赵六听说了这件事,就带了一条鱼前来看望兰丰。在赵六的劝说下,兰丰又有了些精神,他决定去东乡看看小焕在那里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几天后,兰丰找到孙媒婆,向她打听小焕被卖到了哪个地方,但孙媒婆却不肯给他透露半个字。无奈之下,兰丰就挑着货郎担去东乡寻找小焕。
知道小焕是乘船去东乡的,兰丰就沿着沙河大堤往东南方向去。当兰丰来到百里外的界首,听说不少村庄都有几年前从西边买来的媳妇,他就一边游乡卖货一边打听小焕的下落。但当地不少人对他这个外乡人很是警惕,他们一般不肯告诉他谁家买了外地的姑娘。
半年后的一天上午,兰丰来到了阜阳。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兰丰见到一位抱着婴儿的小媳妇,那位小媳妇见到兰丰非常开心,立即喊出了他的名字。原来这个小媳妇的娘家是刘湾的,以前买过兰丰几次东西,她也是几年前被卖到这儿的。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小媳妇向兰丰打听娘家的情况,兰丰告诉她旱灾已经过去,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这个小媳妇的婆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得知兰丰来自她儿媳妇的娘家,这位老太太就邀兰丰到他们家院子里坐。中午,还留兰丰在他们家吃饭。
在和他们一家人聊天的过程中,兰丰知道了从赵兰埠口附近买来的几船女的都被卖到附近的十多个村庄,他的心里一下有了底。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兰丰游乡来到了前赵村。他沿着大街小巷转了一会儿就来到一处院子外面。
这所院子里有三间正屋和一间东屋,这四间屋子都是茅草房。兰丰已经打听过了,小焕就嫁到了这家。
兰丰摇了几下拨浪鼓,接着就站在大门外大声吆喝了起来:“都来看都来买啊,卡子木梳红头绳,丝线洋线护手油,洋胰子洋碱鞋面布,挖耳勺顶针小皮球......”
这时,从堂屋走出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和一位怀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看见那位年轻的女子,兰丰的心里怦怦乱跳,她就是兰丰朝思暮想的小焕。
那位老太太冲着大门外的兰丰嚷道:“你别站俺这儿吆喝了,没有人买你的东西。”
小焕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却不说一句话。
兰丰灵机一动,放下担子来到大门口,“大娘,我口渴了,能不能跟你讨碗水喝啊?”
“那你进来吧。”老太太说道。
兰丰走进院子里,他看了看小焕就惊喜地问:“小焕,是你吗?几年没见,你咋在这儿啊?”
小焕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小丰哥,你咋来这儿了?”
老太太很是警觉,急忙问小焕:“你跟这个货郎认识啊?”
兰丰抢着说道:“大娘,我跟小焕是表兄妹,今儿个游乡游到你们这儿。我好几年都没有进家了,刚才看见小焕,我还不敢一定就是她。没想到还真是小焕。”
老太太嗯了一声,“既然你跟俺儿媳妇是亲戚,我就去给你烧碗茶吧?”
“不用了,大娘,你给我舀碗水就中了。”兰丰笑着说。
老太太去灶屋端了一碗水,兰丰喝了以后就出去把货郎担挑进院子里,他打开前后两只箱子,“大娘,这些东西,看看你需用啥就拿吧。”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针头线脑的我也不缺,你挣俩钱也不容易,赶紧游乡卖货去吧。”
“小丰哥,你饿不饿啊?我去给你做点饭吧?”小焕关切地问道。
“我不饿,晌午吃饭晚。”兰丰说道。
小焕怀里抱着的婴儿哭了起来,她就急忙回屋去给他喂奶。
兰丰从箱子里拿出两把木梳、一面小镜子和几尺鞋面布递给老太太,“大娘,咱是亲戚,我也没有给你老带啥礼物。这些东西你都用得着,你收下吧。”
老太太摆手道:“我不能要你的。”
兰丰把那些东西放在地上,挑着担子就朝大门外走去。
“表侄,你出去转转,天快黑的时候就来俺家吃饭吧。”老太太大声说。
兰丰回头笑道,“大娘,到时候再说吧。”
黄昏,兰丰又一次挑着担子来到了小焕家大门外,小焕的男人来福这时候从地里干活回来了,老太太就让他把兰丰喊到家里吃饭。
看到来福第一眼,兰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不仅长得有些丑陋,而且明显还比小焕大了不少。
来福和兰丰坐在堂屋聊天,小焕和婆婆去灶屋做饭。在和来福的攀谈中,兰丰得知来福的父亲去世十多年了,他没有哥哥弟弟,靠租种财主家十多亩地为生。看到来福对他有些冷淡,兰丰就小心翼翼跟他说话。
晚饭做好后,兰丰就在堂屋和兰丰一家一起吃饭,小焕始终低着头。
吃过晚饭,来福就把兰丰送到村口一个破庙里歇息。想起来福母子对小焕大声呵斥的样子,兰丰很是难过。
第二天早上,兰丰又到来福家吃饭。
早饭后,来福下地干活去了,兰丰和他母亲闲聊,小焕背着孩子去灶屋洗碗。
等小焕回到堂屋,兰丰就向来福的母亲告辞。
“小焕,去送送你哥吧。”婆婆说道。
小焕把兰丰送到大门外,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朝四周望了望,小声说道:“小丰哥,你把我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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