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子腾,贾瑛不知该说是熟悉还是陌生,说熟悉,除了一些书信来往,毕竟两人到现在都未曾见过一次面,说陌生,贾瑛曾配合叶百川助他拿下了陕西四镇的军政大权,又一道收复了大同镇,那一次三人配合十分默契。
王子腾来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贾瑛的,一封是给贾琏的。
大致浏览一遍信中的内容,贾瑛便不再细细看下去了,无非就是劝他与林如海,在史鼎一事上,不可行那亲者痛而仇者快的事情,双方各自退让一步,他代史鼎为其所做下的糊涂事而道歉。
史鼎自己又不是没张嘴,轮得到别人代他来道歉。再者说,又是刺杀,又是劫人的,可半点都不像亲戚间该有的做派。
再说,王子腾的一封军报来的那么及时,将京中的一切风波都消匿于无形,这般高明的手段,哪里给人留了选择的余地,分明是愿不愿意都得接受。
贾瑛又看向了一旁的琏二,问道:“给你的信中说了什么?”
贾琏的神色看上去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什么时候,我房里的事,都轮到外人来插手了。”
听贾琏这么一说,不用再细问,贾瑛也猜到了是为了什么。
以凤姐那种不见怪才不落泪的性子,向娘家求救,倒是没什么好意外的,不将手段尽数使出来,哪怕是败,凤姐也不会甘心。凭她如何八面玲珑,只要是牵涉到了琏二和别的女人,凤姐使起手段来从来是不留余地的,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罔我还惦念着曾经的一点夫妻情分,却没想到她从头到尾都是装的,什么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病她老母个鬼。这会儿见西边来信了,娘家的叔叔王子胜带着婶子来看她,一骨碌的病就好了,这会儿正在房里叙话呢。”
琏二被气的不轻,一想温和的他都开始骂娘了,一旁的贾瑛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下琏二更是恼怒了,歪头瞪眼的问道:“老二,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都这会儿了,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贾瑛揶揄着说道:“你这就不讲道理了,你要休人家,还不兴人家使些手段了?要我说,不如你就认了吧,都是命,也许经此一事,她改了性儿也说不定呢,到时候少不了你享齐人之福呢。”
“她要是能改,母猪都能上树了。爷当初要不是信了这等鬼话,会险些着了她的道儿吗?”
琏二这是被蛇咬怕了,铁了心的不信。
“那你准备如何?”贾瑛问道。
“正为此事为难呢。”琏二看向贾瑛道:“老二,你的事情最近我也听说了,如今外面正有说你数典忘祖呢,坊间还说什么‘宁做小人,不肖贾瑛’‘府里有个瑛二爷,家门不败也难兴’,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连带着咱们家都被捎上了,说什么的都有。”
“我虽不怎么懂朝政,可也知道不能让你一人受骂,名声坏了,难保不会影响你将来的前程。贾史王薛素来同进同退,如今保龄侯史鼐老爷虽说也上了疏,可心中难保不会有郁结,如果再得罪王家......”
说着,似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是没见到今日王子胜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教训起我来,半点不留情面,明明是他家侄女闹得府里鸡飞狗跳,却全赖到了我头上,我不过纳个二房,怎么就‘品行不稳’了?”
什么叫倒打一耙。
对于坏名声这件事,贾瑛是有准备的,至多就是在勋贵圈不受待见,可没想到坊间都开始传诵骂他的歌谣了。
这可真是“千古流芳”了,想想今后别人家教育儿子,就拿自己作为前车之鉴,纵使心有准备,贾瑛依旧感到像吃了一坨屎一般。
还有王子胜,明显是摸准了贾家的脉,觉得如今的贾家就如“过街的老鼠”,否则就凭他窝囊废一个,一无功名二无功名爵位,敢在荣府之中指着荣府的主人教训?
从前是因为凤姐,他不想掺和琏二的家事,如今看来是不行了,王家也太给脸了。
贾瑛拍着琏二的肩膀道:“多谢了。”
琏二有些不大适应这种兄弟温情,耸了耸肩道:“这是什么话,上阵亲兄弟,当初为了你,我可是连王爷都敢揍。”
经琏二这么一说,贾瑛也不由想起了当初刚入京的一幕。
“虽说在你与凤姐之间,我一向都说不掺和,可说到底还是有些偏向凤姐的,这人啊,相处久了,总会有种习惯。”
“说这些做什么,我和她的事,又赖不着你。”琏二在一旁说道。
贾瑛笑了笑,话音一转道:“不过,你做什么决定,我也从不干预。这次也一样,我的事,不该由你来为我承担,凤姐一事上你从心而定就好,王家那边也不必过于担心。”
“可......”
琏二还待说些什么,却被贾瑛打断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就算有王家支持,我与几家勋贵之间还能和好如初吗?再者说,这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怎么说?”贾琏不解道。
贾瑛说道:“关键在于西边的军报来的太及时了些,要知道,姑老爷突然病愈,一部分原因是那些人向他身边的人下手,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陛下逼着姑老爷不得不这么做。”
从林如海回京之后,嘉德一直都没有过问此事,只是隔一段时间就差御医前来,其中用意自然不用多说,而且,此案关键的人证,建州守备祖尚坤,确实不在林如海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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