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女孩儿软糯的唇蹭过下巴,带来丝丝异样,容景心里一动,斟酌着开口:
“小落,你还小,很容易将某些情感混淆,比如孺慕……”
孺慕与爱慕。
然而,不等他说下去,女孩儿再一次扑进了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
“我从小就没了父亲,所以也就没有人像您一样用肩膀支撑着我,用大手抚摸我的头发,也从没有人因为我的一个电话,大半夜就赶了过来,更没有人温柔地叫我的名字……”
她抬起脑袋,外面的路灯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打在她素白的小脸上,昏暗中,她凝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低声喃喃:
“容景,我喜欢你。”
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妻子对丈夫的喜欢。
听完苏落的话,容景心里一块巨石终于放了下来,胸腔里充满了怜惜和感动,这孩子真是敏感的令人心疼。
他忽略掉内心深处的一丝别扭和疑惑,怜惜地揉了揉女孩儿湿漉漉的发顶:
“好了,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苏落点了点头,假装没有看见他看向一楼客房的眼神,自顾自跑上了楼。
身后,容景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声音在喉咙里滚了滚还是咽了下去,由她去了。
当晚,苏落又睡在了容景的卧室。
窗外雷电交加,她躺在黑色丝滑的床单上,被事先设定的铃声吵醒,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整。
她下了床,哗啦一下将遮光窗帘拉开,外面时隐时现的白光夹杂着阵阵轰鸣声,将气氛烘托的格外吓人。
盯着窗外哗啦啦的暴雨,苏落脸上没有一丝惧怕,下一秒,她忽的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寂静的夜里,女孩儿恐惧慌张的声音穿透性很强,足以唤醒一楼沉睡的男人。
不一会儿,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苏落勾了勾唇,将玻璃杯里的水拍了一点在额头上,濡湿了刘海儿。
钻进被窝后,她又慢条斯理地松了两颗睡衣扣子,露出了一片领口,然后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果然,不到一分钟,卧室房门就被敲响,渐渐,失了节奏。
“小落,你还好吗?”
容景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敲了半天不见里面回应,手指一拧门把手,卧室门被打开了。
漆黑的卧室中,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映出被子里的一大坨。
“小落……”
容景大步迈到了床边,刚伸手触到被子上,就察觉里面的人颤抖的更厉害,他拧了拧眉,强行扯开了一个口子,将快缺氧的小脑袋解放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询问怎么回事,苏落整个人又扑进了他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
容景抚着女孩儿纤细的背,感受着她不安的颤栗,轻声哄着:
“是不是怕打雷?怎么不拉窗帘?”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阳台,却被苏落死死环保住,女孩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你别去,外面有妖怪。”
容景眼里滑过一丝笑意,轻刮了下她翘挺的鼻尖,声音轻柔低缓,还带着点儿刚睡醒时沙沙的哑:
“你是个大学生了,怎么还迷信这个?”
说着,他将她放平躺下来,走过去将窗帘拉好,又开了床头灯,一扭头,就发现苏落满额头都是汗,他伸手贴了贴她的额头,掌心触感冰冷,显然吓得不轻。
棉被下,苏落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视线紧紧跟随着他,满是依赖,看的容景心里一软,目光更加柔和了几分:
“快睡吧,我守着你。”
说完,还不太熟练地拍了拍她身上的被子,摆出一副老父亲的慈祥姿态。
苏落心里郁闷,怎么才能把他弄上床呢?
容景注意着她脸上的微表情,就见她虽然闭着眼,眼珠却在不停转动,似乎还在想什么。
“怎么还不睡?”
苏落小声哼唧着:“光太刺眼了。”
“那我把灯关了?”
“别……我怕黑。”
良久,苏落打开睫羽,眼神无辜纯净:
“容景,你上来帮我挡着好不好?”
对上那双清洌咧不掺一丝杂质的浅眸,容景略一犹豫,还是隔着被子上了床,上半身依靠在了床头,大手挡在了女孩儿的眼睛上。
下一秒,苏落如同一只大蚕蛹般吃力地转了过来,面对着他,睁开了眼:
“教授,我想听睡前故事。”
容景想了想,活了三十年,脑子里竟然没有任何思路,苏落一抬眸,就见他罕见的有些苦恼,心下不由好笑:
“那我给你讲一个好不好?”
说完,她也不等男人的回答,已经开了口:
“从前有只兔子,它在危险中遇见了棕熊先生,高大威猛,智慧果敢…”
女孩儿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流淌着,她将很久以前的那封童话道歉信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向了容景,渴望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异样,却什么也没有。
抑制住心里涌起的失望,她继续喃喃:
“有一天,兔子与棕熊先生住进了六个人的恋爱小屋,发生了许多故事…
地震后,棕熊先生的心脏移植进了兔子的胸膛,兔子回到了五年前,而此时,棕熊先生又一次忘记了兔子…”
“逻辑有点儿问题。”
容景打断了她。
此刻,他已经不再拘谨,右手手肘撑在床垫上支着头,侧躺着看向苏落,漫不经心道:
“兔子回到了过去,却爱错了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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