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鸳明白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无法离开京城了,她寻了个无人的时候,修书一封,将自己的真实情况都写下来,命人送到大运村。
涟云已经不再获得陆鸳全然的信任,所以陆鸳新安排了一批人去做一件事。这是她最后的手段,她只希望朱雀王朝能保留对自己的仅剩的那一点仁慈,不要让大家最后兵戎相向。
她不想坐上那个冷冰冰的椅子,她只想和沉星好好过日子,不要总有人命令她做这做那的。
她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而已。
陆鸳很快就被派了一个差事,清查各部的绩效。
这是一个真的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陆鸳接到圣旨的时候,表情都忍不住崩了一瞬。
凰帝真的是在把陆鸳当作一把尖刀使,可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把刀究竟会不会被折断,可能是皇权带给她的盲目自信,觉得普天之下,即使那些人会磨损这把刀,却不会毁坏它。
陆鸳一路追查,最后发现许多线索落在了二皇女和星象局的上面。
二皇女有兵权在手,且有一队私兵,所以陆鸳不打算去送死。于是她去找了那位朱雀国传说中可知天命的星象局国师。
这位国师出其意料的年轻,似乎只有弱冠的年纪,一头白发极其飘逸。
陆鸳问他什么,他全用玄之又玄完全无法理解的话搪塞过去。
明白自己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陆鸳暗叹一声准备离开,却被这位雪国师叫住。
“大皇女,微臣可否为您算一次星象。”
陆鸳皱了皱眉,心中虽然并不情愿,却还是坐了回去,朱雀国很迷信此事,自己也不好公然反驳。
一卦谱完,雪国师面色大变,勉力稳下心神然后笑道:“大皇女星象非凡,日后必定大有可为。”
陆鸳连忙制止对方:“国师言重了,鸳有如今的一切已然心满意足,并无更多所求,如今尽绵薄之力只为朱雀王朝国泰民安。”
说完话,陆鸳就急忙离开了星象局,她突然有种感觉,此次去见这位国师是一个极为错误的决定。
陆鸳走后,凰帝从偏房内走了出来。
“如何?”
雪国师一脸严肃:“星象有异,越轨不臣。”
凰帝闻言神情微凝,然后说道:“等此间事了,请国师出手拨乱反正。”
陆鸳明白此事只能查到这里,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收手。她是真的花费了许多心思,将清查的一切整理清楚,然后又根据自己此次的经验,提出了十几条相关的建议,更是拟出了一个章程欲呈给凰帝。
这个章程是陆鸳真正的心血之作,她从皇室、朝臣、百姓三方面考虑,争取从这三者中寻找出各自利益最大化的方法。这样既可使皇族在一定程度上维持自己的体面,又让朝臣有事可做有钱可拿,百姓也不至于被盘剥的太狠有修生养息的机会。
当陆鸳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种豪气油然而生,她短短二十余年,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有足够的经历和想法支撑自己完成这样的一部典。即使是从此之后和沉星回大运村再做一个农人,她也心甘了。
写了这样的东西,陆鸳就忍不住想炫耀一番,于是她找上了陆清歌,颇有些得意的将自己的典拿给对方看。陆清歌对这个东西也似入了迷,两人就待在一处一起谈论了十来天,期间探望的秦若水如玉等人见她们二人如痴如狂的样子都哑然失笑。
“我认为这一条不够妥当,酷吏之下必定诸多冤案。”
“天真!若是人人都能遵纪守法道德高尚,天底下怎么可能还有案子。”
“就算如此,规矩太死,岂不是束缚了人性。”
“规矩条陈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自然有变通之道。”
“你说的轻巧,怎么可能人人都能想到这一层。”
“想得到的有想得到的做法,想不到的自然也就有想不到的做法。”
......
实际上,秦若水和如玉都有学问在身,席间听陆鸳和陆清歌二人讨论的只言片语,纷纷意识到她们在说一个极其重要的事情。有时也会加入讨论给二人灵感。
就这样,以陆鸳牵头,集合多人之力修正而成的法典就此完成。
她开心地捧着这部法典,带着像是想要献宝的心态半夜去见了凰帝。
凰帝花了三天才粗粗阅览完毕,此典一放下手,就设宴召见了自己所有的子女,陆鸳带着如玉去赴宴。她已打定主意,此次宴席之后,她就向凰帝请辞,彻底脱去这一身皇室身份的象征。
她很想念沉星,沉星也很想她。可是为了沉星的安全,她只能将对方藏在秘密据点,对彼此的情愫只能靠只言片语消解。
席间凰帝假托身体不适回了偏殿,散席后不一会儿就将陆鸳叫去。
这是凰帝头一次和颜悦色地跟陆鸳说话。
“鸳儿,你这部法典是何时所成。”
陆鸳之前喝了不少酒,脑子也就没有那么清醒,而且凰帝如此温柔的样子,一下子就让陆鸳放下了防备:“这是我清查完毕之后突发的想法。”
“那就是你在见过国师之后的事情了?”凰帝继续诱哄道。
陆鸳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叛臣贼子!”凰帝突然变了脸色,大声厉喝:“竟敢妄图动摇朱雀国本,其罪当诛。”说着,就将写在羊皮上的法典总纲砸到了陆鸳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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