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府,松鹤崖。
随着刘肇业的尸体和瞿函、高旌二人的衣冠被送入崖间岩洞之内,随着厚厚的封土落下,封住了安葬三位辅天师的岩洞,整个松鹤崖下方顿时传来一片哀嚎悲泣之声。
方鉴脚踏青云,亲自捧起沙土为三位辅天师的灵龛封上最后一把土,随后转过身来,看着下方正嚎啕大哭的天师府弟子,以及三位辅天师的亲人子弟。
方鉴踏云而下,落到了下方全身戴孝的刘鹛身边,看了一眼刘鹛怀中抱着的章奂,然后便站在了第一排的人群之中。
所有人都在哭,哭了很久,直到丁仲鸢来到了刘鹛身边,低声提醒了一句,刘鹛才反应过来,这还不是哭的时候。
于是刘鹛赶紧强忍悲痛,擦干眼泪,然后抱着章奂走到了前方,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诸位,请节哀。”
随着刘鹛开口,在场的人逐渐停止了哭泣,纷纷抬头朝刘鹛看去。
刘鹛道:“三位辅天师罹难,天师府上下同悲。但三位辅天师临去之前,将辅佐大天师的辅天师权柄全部交由了鸿清真人,现在,请鸿清真人为三位辅天师诵祭文。”
随后,刘鹛便朝第一排人群中的方鉴道:“鸿清真人,请。”
说完,刘鹛便抱着章奂走了下来,而方鉴则朝刘鹛稽首一礼,然后便走到了方才刘鹛的位置,接着在各种复杂的目光下开口了。
“辅天师刘肇业、瞿函、高旌:道德伟茂,功绩昭然。继历代天师之伟业,开道坛千秋之盛名。教化生灵夙夜不休,普度苍生无有不应。世事虽艰,亦守道心高洁。处地虽困,亦持满心慈悲。纵罹大难,然功照日月,德泽天地。后世众生,茫茫万姓,千秋万代,永诵盛德。”
听着方鉴简短的祭文,众弟子再次悲哭了起来,只有七位祭酒面面相觑。
鸿清真人这个时候倒是给足了三位辅天师面子,方鉴所说的那些功德里面,三位辅天师能做到两件都不至于会有今天这个样子。
不过,死者为大,而且从方鉴的角度看来,三位辅天师死前的安排,足以当得起几句夸赞。
诵完祭文后,方鉴再次开口说道:“三位辅天师临去时将天师府交给了我,我先说好,三位辅天师的职位我是不会坐的。等将来覆灭了外道真魔,三位辅天师的职位该谁坐,谁就坐。我现在以三界巡察使的身份执掌天师府,奉天庭之命辅佐大天师。你们今后可以称我‘鸿清真人’,或称我‘道友’亦可。我要说的就一句话,现在,我们是道友了。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外道真魔和神王殿,而不是我们自己的道友!”
“困在这东陆一隅之地,我能体会到你们的感觉。天外世界很大,不要把目光放在这一隅之地来争权夺利。你们知道在皓镧界外还有多少与皓镧界一样的世界吗?”方鉴大声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得上来,因为在场的所有人,从出生以来就很少有人能离开东陆这片地陆。
方鉴转身一指,指着身后茫茫无际,千山万岭道:“看到这些沙土了吗?外面的诸天世界比这地上的沙土还要多!每个世界都绚丽多彩,都充满了机缘和机遇。道友们,你们不应该被困在这小小的皓镧界中。或者说,在这皓镧界中,你们最高的成就也就是‘金仙’而已。但是,想要走到更高的境界,就要走出皓镧界。你们见过四位
祖天师吗?我知道你们没见过,但你们可以想一想,将来有一天,你们走出皓镧界,就可以见到四位祖天师!甚至可以见到道门的众位真人,见到道祖太上老君!”
方鉴说到这里,在场所有年轻弟子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脸色也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只有三位辅天师的亲人面色有诧异。
这时,方鉴又说道:“你们可能会奇怪,为什么我要在三位辅天师的葬仪上说这些。”
方鉴转身一指松鹤崖,但并不是三位辅天师安葬的位置,而是松鹤崖上那上万个岩洞。
“这里不仅仅有三位辅天师,还有从天师府立府以来陨落的历代天师、祭酒和精英弟子,他们难道不想走出这片天地,去看看外面更广袤的世界吗?他们想,他们比现在的你们更有雄心壮志。但他们不能,为什么?因为皓镧界的众生还在受着神王殿的奴役,还在受着外道真魔的蛊惑。他们的责任已经尽到,他们的希望就在你们的身上!”
“诛灭皓镧界所有的外道真魔,覆灭皓镧界神王殿,让皓镧界众生归入正途,让皓镧界生灵得享安宁。到那个时候,伱们就可以带着天师府历代先烈的希望,走出皓镧界,奔向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不要哭!三位辅天师罹难,我们理应悲伤。但悲伤有什么用?你们在这里哭,在这里悲,难道就能哭死外道真魔?难道就能悲死神王殿吗?”
“并不能!你们要振作起来,沙土能掩埋先烈们的尸骨,但掩埋不了他们的浩然正气和雄心壮志!”
“你们要继承他们的遗志,来开辟天师府的前路!”
随着方鉴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再次热泪盈眶,但这一次却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激动!
“鸿清真人,您说吧,让我们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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