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原就只剩两人, 静的出奇,也正因如此,余晚晴这一个“滚”字堪称是字正腔圆,清晰响亮。
萧翀便是想当听不见或是当做没听清都不行。
说起来, 自他登基践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有胆子让他滚。尤其是此时两人正拥坐在榻上, 情.事方歇,尚有几分缠绵以为, 这时候余晚晴脆声让他滚,简直就像是抬手给萧翀巴掌, 还是打在脸上的,啪啪的几下子。
便是不提君王颜面,那都是把男人的尊严丢在地上踩。
萧翀的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
余晚晴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做完了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月考实践题,感觉LJJ和历史交给她的伟大使命也完成了,身上一软,这就想要躺倒去睡。
只是,还未来得及闭上眼睛,眼角余光便瞥见了萧翀那张想杀人的冷脸, 这些日子一直抱在蜜罐里, 泡没了危机意识的余晚晴这才后怕起来:妈耶, 差点忘了她刚刚是和萧狗蛋喊滚!
简直就像是提起裙子就不认账的渣女, 开口一个滚, 就差没把萧狗蛋蹬下榻。
就萧狗蛋那死不要脸、铁石心肠的人, 从来只有他渣人,没有人渣他,怎么可能会愿意被渣?
余晚晴想起自己适才那个字正腔圆的“滚”,再看看萧翀那张冷冰冰的后妈脸,一时间简直后悔死了!
余·当事人·晚晴: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余晚晴心里后悔,自然立时便悬崖勒马,伸手去搂萧翀脖颈,仰面贴上去,乌发如墨般披撒而下。
她细声和萧翀服软道:“要不.......我滚?”
萧翀简直被她气笑了,伸手按住她的肩头,又垂眸与她对视,一字一句的道:“这倒不急!你先把话给朕说清楚了,我们再来说究竟是谁该滚。”
余晚晴仰着头看着萧翀那张冷沉沉的俊脸,唇角微抿,一时没有说话,心里便如明镜一般:这有什么好说的?说来说去,最后滚的八成是她,绝不是萧翀这个皇帝。
见她这般神色,萧翀便知她心里怕还不服,心下更恼,声调更是冷冷的,接着一句便是:“怎么,适才对着朕骂滚的时候,口舌这般伶俐,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余晚晴心知怕是糊弄不过去,干脆豁了出去,低着头小声解释道:“这青天白日的,外头还都是人,你还非要做……我身上都是朱砂印子,擦都擦不干净,这可怎么见人啊?适才,我就是一时儿羞恼,火气过了头,方冒犯陛下,真不是有意的.......”
余晚晴确有几分急智,她心知萧翀这会儿正是盛怒,不好直接推脱,索性便把这事往黄色事件里推,然后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就好比,平日里余晚晴要是敢伸手挠萧翀几下子,萧翀肯定是要恼的;可是若是在榻上,做事的时候,余晚晴又咬又挠,把萧翀后背都挠出血来,萧翀那也都是白挨。
果然,这话一出,萧翀脸上神色便缓了缓,不由得便想起余晚晴那如凝脂白雪一般的肌肤,以及适才胡闹时,故意用印章沾了朱砂盖在肌肤上的那些印子。
便如同皑皑白雪里的一点艳色,清晰而醒目,叫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少年冬猎时,独自一骑入深山,穿过郁郁苍苍的林木,一眼望去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远处的梅林殷红似血,如同晚霞无意间跌入人间,绮丽明艳,照入眼中,令人目眩........
想着那般情景,萧翀再看面前正抬手拢着衣襟的余晚晴,心下微痒,怒火倒是消了许多。
余晚晴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她伸手理了理衣襟和袖角,又拢了拢自己一头乌发,这般收拾了一下,便试探着往外挪,一副殷切模样:“这样,我先出去,叫人给陛下送水来,也好擦洗一二。”
说着,余晚晴抬起腿便要下榻去。
结果,萧翀眼疾手快,这就抓着了她的脚踝,然后一点点的把人拉回来:“行了,你也别忙了,一起洗吧。”
余晚晴看看那抓着脚踝的手,再看看神色冷沉的萧翀,沉默许久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嗯。”
与此同时,她心下不由腹诽:玛德,真不要脸!青天白日拉着人在书房做这事还不算,居然还敢叫人传水洗鸳鸯浴!
眼见着萧翀这完全不要脸的架势,余晚晴忽然觉着自己晚上分床的计划怕是很难了。
果然,两人午后拖拖拉拉的洗了一回鸳鸯澡,余晚晴好容易才接着晚膳的借口逃开去,等到晚间的时候,余晚晴还是被萧翀拉上了龙床。
不仅分不了床,连被子都是一条的。
唉,人家兄弟情深,都说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轮到她和萧翀岂不就是睡一条被子的交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社会主义兄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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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余晚晴就在乾元宫窝下了。
说起来,虽然碍着余太后的事,她不好经常出门,但这日子认真过起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熬:看食谱写笔记做菜什么的完全不受影响。哪怕萧翀,他其实也就是刚开荤的头几日稍微热情点,人家整天忙着早朝、处理家事国事天下事,最忙的时候还得余晚晴叫人给他送三餐,还真不是每晚都有心情和精力要那啥那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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