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萧翀醒来的时候堪称是神清气爽, 倒是余晚晴很有些恹恹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余晚晴这是被采阴补阳了呢。
不过, 萧翀倒也没忘记提醒余晚晴:“封号的事情早些选定, 拖久了容易误事。”
说起这个, 余晚晴倒是终于又提起些精神了,只是想起吃过早膳就要回宫忍不住又想叹气,牙疼似的捂着腮帮不说话了。
到底事关自己,余晚晴回去的路上很认真的想了一回, 还是什么都想不好,最后只得放下身段去拉萧翀的袖子和他商量:“就这么让我想也想不出什么啊?要不然, 你让礼部先拟几个好的,我再挑?”
萧翀挑眉看她:“后宫不可干政,连皇后都不管这些, 你还指派起礼部来了?”
余晚晴气得嘟嘴:“我就随便一说!”
萧翀也就是逗一逗她, 见她记得眼睛都要红了, 不免又笑,忙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也只是随便一说。让礼部先选也好。”其实吧,萧翀对于封号这些事还真没太大兴趣——当初给德嫔封号德,那是觉着她德行有亏,有意讥讽;给顺妃封号顺,那是叫她恭顺些.......
萧翀这话可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倒噎得余晚晴再说不出话。
这样说了会儿话, 好容易回了京城, 重又入了宫城。
余晚晴虽是一直都在御辇里头躺着,这一路赶下来却也是累的够呛,脸色上都是透白的,这才下了御辇就想回自己的华清宫躺着了。
萧翀约莫是昨晚上骗过人,对着余晚晴也有些怜惜,倒也想叫她回去歇息。
偏偏,过来接驾的却是林贵妃,她在宫里时便已得了顺妃过世的消息,一时再无掣肘,心下颇有些暗喜。只是这暗喜过了后,她夜里孤枕难眠,一人辗转,不免又生出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伤来:她与顺妃当年同时入的王府,同时封妃,往日里虽瞧不得顺妃那自作聪明的模样,可到底说到底也是往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旧人,冷不丁的就没了,她还怪不是滋味的。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夜里无人时略想想罢了,这会儿好容易等着皇帝回宫,林贵妃自不会再想这些。她这会儿见了礼,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陛下,太医今晨来报,说皇后娘娘身子已是十分不好......”
说到这里,林贵妃微垂螓首,抬起手轻轻拭泪,仿佛是很为皇后病情忧虑。便是连她说话的语声更轻,再无往日骄横反是更添恭谨小心:“按理,这样的大事,原是该早些报给陛下。只是臣妾知道这事时陛下已是在回宫的路上了,臣妾想着,这样急忙忙的报了去怕是反要惊扰圣驾,故而候在此处待陛下回宫,通禀此事。”
萧翀神色也是微变,也顾不得让余晚晴回华清宫休息这样的事情,摆摆手便道:“去凤来宫。”
林贵妃领着人应了声,行礼时又看了眼跟在萧翀身边的余晚晴,眸光沉沉。
一行人这才刚回了宫便又往凤来宫去。
余晚晴:“.....”玛德,这是舞女赶场吗?急成这样?!
虽如此,余晚晴也听出了林贵妃话里那个“十分不好”的意思——说不得这两天就要没了,萧翀做丈夫的肯定的去看着。至于余晚晴和林贵妃这些个小老婆......呵呵!
说来,这还是余晚晴第一次进凤来宫,才一进去便险些没热出一身的汗来。
当然,这大冬天的,殿中炭火烧得旺些也是有的。而且这宫里也就乾元宫、慈恩宫还有凤来宫有地龙,凤来宫这里把地龙烧得热些,殿中温度高些也是有的。只是,这凤来宫的温度也确实比余晚晴想象中的更高些。
就在余晚晴跟在后头,胡思乱想之际,便见着太医从殿内应了出来,先与皇帝和林贵妃等人见了礼,这才十分委婉的与皇帝说起阮皇后的病情。
因阮皇后胎中带疾,幼时也没有好生调养,待得少时不知怎的又吃了些不好的东西,坏了根本,此后一直余毒未清,再如何的调养也是无济于事——这就好比是这个一个原就极薄的碗,破了个洞,便是再如何的往里浇水也要从地下漏走......如今,这碗里的水已是快要漏完了,便如太医说的,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回光返照之时。
余晚晴听着这些话,忍不住的就去看萧翀。
如今虽是暮时,殿中两侧烛台上的巨烛却是早已经点上了,明光照在萧翀那张英俊且无暇的面容上却看不出那张脸上有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他就像是一尊毫无情感,对与世事毫无动容的玉像。
林贵妃看着,心中不由又酸又涩:她是早就盼着阮皇后挪位置的——从她入王府之后就开始盼着,日夜期盼,只盼着这个没用无能、才不配位的女人赶紧去死才好。只是,如今顺妃才去了,阮皇后也跟着要走,她们名义上的夫君却依旧是这样波澜不动的模样......
比起林贵妃此时的复杂心思,余晚晴反到是很好奇萧翀对阮皇后的感觉。
虽然,萧翀往日城府手段,以及他对阮家毫不留情的态度,总是让人觉着他之所以让阮皇后留在位置上,多是因为阮皇后本人病弱无能,阮家又已败落,再掀不起风浪,萧翀他就是想要供着这么个有也等于没有的皇后,勾得底下的顺妃和林贵妃彼此相争,连带着裴家和林家也跟着尽心尽力......可是,萧翀对阮皇后真就一点感情也没有?若没有,何必一月里还要挑上初一十五去看人?而且,余晚晴还记着,当初萧翀还是肃羽时,他与自己说起阮皇后时,他的语气也是复杂的,他说——“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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