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谢恩时,余晚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两句:就萧狗蛋这种晚上不睡觉,爱杀人、爱埋尸、爱搞夜袭的人,就算不英年早秃, 那迟早也得早死!
还想万岁?想太美了吧!
李进忠对着余晚晴时态度十分亲切,眼见着余晚晴行礼还伸手轻轻扶了一把, 笑着道:“恭喜僖嫔娘娘了。”
顿了顿,他又接了一句:“奴才还得回乾元宫服侍陛下, 这便先告辞了。”
事实上,作为皇帝身边第一得意人, 李进忠能过亲自跑一趟也算是十分尽心了,在场的人自然也不好强留他,就这么看着他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待得李进忠去后, 在场的诸人也都跟着起身,只是神色不一。
显然,还有许多人未从适才的圣旨里回过神来。
倒是吕才人,她听旨时神情恍惚,此时却已反应过来,扶着宫女的手往慢悠悠的走过来, 先与余晚晴道喜:“恭喜妹妹了。”
余晚晴笑成一朵小白莲, 连声道:“同喜同喜。”
好似被什么噎着了, 吕才人脸上僵了僵, 过了一会儿才显出一个较为微妙的笑容, 软软的道:“《周书》有曰:‘有过为僖’。这个封号, 倒是正衬僖嫔妹妹——可见,陛下确实是上了心的。”
余晚晴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姐姐多虑了,都说‘天意从来高难问’,陛下为天子,圣心更是莫测,哪里是一个封号能看出来的?”
说着,插刀教主余晚晴还插了吕才人一刀:“真说起来,陛下当初给姐姐挑了个德字为封号,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暗生艳羡。可说起来,陛下待姐姐,也实在算不得上心啊......”
德字虽好,可落在吕才人这样的人身上,反倒更像是讽刺——自从知道了肃羽就是萧翀,想想萧翀那德行,这里头讽刺的意味就更大了。
吕才人闻言脸色一白,身子一晃,颇有些弱不胜衣,摇摇欲坠的意味。
余晚晴不为所动,只慢慢的挑高了眉梢。
晨间阳光融融,照在余晚晴的面上,越发显得她脸容雪白,如易融的冰雪,剔透无暇。她只是轻轻淡淡的扫了吕才人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忽而绽开盈盈笑容。
只见她用右手指尖在自己颊边的梨涡轻轻点了点,拖长语调,用那甜腻的声音往下道:“《说文》也有写:‘僖,乐也’。按着吕才人你的意思,陛下下旨封我僖嫔,说不定就是想要告诉我:我是他的小开心果呢~”
小,小开心果?
吕才人简直被余晚晴这神鬼莫测的脑回路和臭不要脸的话给惊呆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只是,哪怕余晚晴不要脸至此,吕才人却也说不出什么来——情势已易,她和余晚晴两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再三转换了彼此的身份地位:
当初,余晚晴是出身显赫的未来太子妃,她只是余皇后宫中一个小小的奉茶宫女,;
之后,她是新帝后宫的德嫔,余晚晴是身份尴尬的小才人;
如今,余晚晴已晋位僖嫔,而她却成了那个身份尴尬的小才人。
真正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看着余晚晴,吕才人先是不甘和嫉恨,但那些激烈的情绪很快便如晨间的薄雾,渐渐便散了去,连同她眼里的光渐渐沉寂了下去——她曾经无数次怨怼过上天的不公,何以要将人分做三六九等,叫那等庸人凭着出身和运气占尽好处。可如今,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大概总是会有一个人,天生的好命,永远都高高在上,金尊玉贵。
想到这里,吕才人忽然觉出前所未有的灰心,呆呆的站在远处,竟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当然,吕才人不说话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说话。
余晚晴忽然升了位置,马上又要迁去华清宫,左右的人自也是免不了欢喜雀跃,便是溪午姜采两个素来稳重小心的也是满脸欢喜——自家娘娘可算是熬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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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翀自是不知道宜安宫里的一番纠葛和忙乱。
事实上,他很忙,一整日都忙。
李进忠去宜安宫宣完旨后,很快回了乾元殿。才回来,就见着小太监急忙忙的迎上来,小声禀道:“贵妃适才来了一趟,送了一盅鸡汤,陛下正忙着,便只叫人收了汤水,没见人。”
“主子的事情,也是你小子能议论的?”李进忠拍了小太监的脑袋,教训了一句,心里却是暗暗琢磨开来:要不怎么说林贵妃和林将军是兄妹呢,倒还真是有些默契,今儿才下朝林将军便来了一回,没成想林将军前脚才走,林贵妃后脚竟也来了.....
不过,这原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初一十五本就是皇帝去凤来宫的日子,林贵妃和顺妃总是会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做些小动作,借此试探圣心......更何况,如今阮家境况可不好,林贵妃这些人可不就更加上心了?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李进忠脚下却是没停,抬步入了内殿。
只见萧翀身着黑底金龙纹的帝王常服,正端坐在书案后,提笔批折子。见着李进忠回来,他也没抬眼,只低头看着折子。李进忠便知道皇帝心思,立时就把那些回禀的话都咽了回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便退到一边,行止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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