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梅在家日子不好过, 梁富贵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
梁富贵这人卫生习惯不好, 又没讲究, 到处吐痰, 还总把烟灰掸在苏惟惟的花盆和烟灰缸里, 家里的花都被他烫了个遍, 可他就是没眼力见。
“我就弹个烟灰咋的了?你们不是农村人?穷讲究啥啊, 真以为自己住城里就是城里人了?我看你就是矫情,以前在农村也没见你这么多事!”
这话说的苏惟惟被气的不轻,她自然不可能跟梁富贵一般见识, 便让新来的几个保姆对付她。
梁富贵这人虽然不讲究,可新来的保姆都比他小一些,他平日里都喊人家妹妹, 这么多妹妹齐齐盯着他, 让他那张老脸没地方放,妹妹们还说了, 他是讲究人, 不可能做那种没讲究的事。
梁富贵一来二去, 不仅不乱吐痰了, 还每天用香胰子把身上洗得干干净净, 一向不爱洗澡的男人竟然天天洗澡, 刘玉梅早就觉得不对了,再看梁富贵每次都冲保姆笑得那么恶心,她怒从中心恨不得把这几个保姆给撕了, 然而她在农村里会吵架撒泼, 可倒了城里,便总觉得低人一等个,别看她是主人,保姆们是下人,可这些保姆们见惯了世面,瞧她的眼神总带着鄙视,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可不好受,刘玉梅虽然张狂却也没底气,最后想想只能作罢。
晚上,谢振江和江桃回来了,刘玉梅这才高兴些。
“你俩在厂里怎么样了?敏英给你们安排什么职务了?”
谢振江脸色铁青,“安排什么啊!我们在厂里晃悠了一天,连梁敏英面都没见到,人家说了她去外面跑业务去了,我说了我是梁敏英大哥,是来帮她管理工厂的,可那些人根本不听我的,还把我撵了出来。”
“就是啊!”江桃也气的不轻,就凭他们的关系,那帮人怎么也该好好招待他们吧?可人家根本不理会,就连张桂花家的大壮二壮都不把他们当回事,“妈你都不知道,敏英的工厂有上百个工人了,那工厂还有自己的食堂,你说一个食堂这采购得有多少油水?不是我说,这种地方哪能交给外人?你跟敏英说说,让我去给她做管理!”
刘玉梅一听,只觉得自家嘴里的钱都往外飞了,、她是梁敏英的后妈,后妈也是妈,梁敏英一个丫头,有多少资产都应该上交才对,不然以后结婚嫁人了不都得带去婆家吗?这可便宜了别人!
梁富贵穿好干净衣服,人家保姆说了,这城里的老大爷没事就出去遛弯,人越遛弯越是多活动,就越年轻。梁富贵当然不能落伍了,这不,他穿好衣服就准备出门了。
刘玉梅咬咬牙,“我说的话你听了没?”
“听了,可我说话敏英不听啊!”
“她不听你就不说了?她是你闺女,她运气好开了这厂,那是老梁家在庇护她,她可不能翻脸不认人,自己发达了就忘了自家兄弟,你去跟她说,让我家振江去做副厂长,让江桃去管采购管食堂吃饭!”
梁富贵不愿意,奈何刘玉梅一直催着,晚上吃饭时他只好跟梁敏英说了这事。
梁敏英眉头紧皱,“爸,我那是正规工厂,进来都要通过招工面试的,你以为谁想进就能进的?”
刘玉梅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家振江以前还是厂长呢,给你做个副厂长,那是屈就了!”
梁敏英被气得不轻,倒是苏惟惟拦下她,“既然是屈就了,那咱们怎么能让大哥受这种委屈呢?敏英啊这事是你的不对,这么委屈的活儿怎么好叫大哥做呢?你这不是看不起人家吗?”
刘玉梅和谢振江被堵得说不出话,人家苏惟惟说得好听,不愿意委屈他,刘玉梅话都说出去了,再反悔怎么都像是在打自己的脸,可不提的话到嘴的肥肉就这样飞了?
谢振江干笑,“虽然我去做副厂长确实是委屈了,都是一家人其实也没那么多讲究……”
“就是因为一家人,所以才不能委屈了你!你可是厂长,怎么好叫你自降身价做一个副厂长呢。”苏惟惟说的一本正经。
这听起来是好意,谢振江被堵得不好开口,一旁的江桃笑笑:“敏英啊,我打听过了,你们工厂的采买是交给外人的?不瞒你说,你嫂子我这个人啊,最会买东西了,平常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你交给我,我保管把你这食堂治理的不出一点差错。”
梁敏英只觉得头疼,苏惟惟在一旁接着笑:“江桃你可是前任厂长夫人,怎么着也是身娇柔嫩的,食堂的活是辛苦活,吃力不讨好,收入还少,那种工作怎么适合你这前任厂长夫人呢!”
这话简直是在打江桃的脸,厂长夫人这事简直是她生平的污点,她一句话也不愿意人家提,偏偏苏惟惟反复强调,江桃脸色难看,想说又被苏惟惟堵得一句说不出,只能低头吃饭。
贺东霖回来后,梁富贵又被刘玉梅教唆去让他发话,贺东霖面无表情道:“家里的事都是惟惟做主,她同意我和敏英都没意见,你们只要能让她点头就行。”
刘玉梅气道:“她做主?她凭什么做老梁家的主?你爹还在,她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充大头!这小贱货就是没安好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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