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蝉站在一块地势较低的玄岩之上,不停感应着金虫传递回来的景物。
他追摄风陌已是百余天,为了避免某种未来,期间还曾试着随性行动,不按路数出手,
只是其人本事的确不小,几乎算定了他走的每一步。
这样一来,他就是法力胜过风陌暂也拿其无有办法,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其人。
他想了一想,决定另行设法。
若是找寻帮手与自己一同追剿可不可行?
看去这般机会似乎更大,可对方既然能够算定自己,那么找了他人过来想必其也是一样能够躲避,除非有额外变数打破这个僵局。
他觉得若是把弟子孟壶拉了过来找寻,或许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孟壶本为造化之灵,道法修为是不高,但是根底层次却是极高,风陌便是能看到一些未来,但未必能算定所有。
他琢磨下来,觉得可以尝试下,想到这里,不由嘿了一声,没想到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还要靠这小子帮忙。
他当即拟了一飞书传了回去,要孟壶设法在短时内迈入凡蜕层次,待功成之后,再过来寻他。
他倒不怕风陌在这等时候离去,因为其人迟迟不走,肯定在等着什么,就算真是离开,不在昆始洲陆上,那么其所能造成的影响也小的多,相对而言,对付起来反而变得更是容易。
孟壶很快收得飞书,前回他在得了张蝉关照又得端诚劝说之下,本就已是放开法力修持,现在接了飞书,更是不敢违抗师命,难得不再半天打鱼半天晒网,而是正经闭关修持。
实际上他此前积累已是足够,只是为了打磨心境,所以迟迟压着不往上走罢了,换了姚参北有他这般心境,那早是奔着凡蜕圆满去了,
闭关半载之后,他成功入了凡蜕之境,本是准备离开赶去相援,可是张蝉并没有急着让他过来,而是让其再沉淀些许时日。
孟壶听从此言,又是闭关半载,自觉已是功行稳固,这才赶来与张蝉会和。
张蝉见他到来,查验了一番功行,心境修为皆是过关,也是满意,他道:“这次你先跟在我身旁,不用做什么,而后我另有关照。”
孟壶老老实实应下。
下来数十天,张蝉带着孟壶,继续用原来办法追击风陌,可看情形与之前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仍是次次被对方躲了过去。
可张蝉情绪却是振奋起来,因为他发现,这回追剿有几次险些就寻到了其人行迹,这无疑说明他选择的方法是有用的。
有了孟壶加入之后,多了这一个变数,的确使得其人无法算到所有未来变化,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将之抓住,这里自也是有原因的,不过他心中已是有数了。
他把孟壶唤到近前,叮嘱道:“下来我师徒二人分开行事,这次为师准你随意行事,不必理会我这里。”
孟壶大声道:“师父怎么说弟子就怎么做。”
这些时日跟在张蝉身边,他也是循规蹈矩,不敢走错一步,现在张蝉同意将他放出去单独行事,这却是令他情绪高涨起来。
张蝉哪会看不破他的心思,嘿然一笑,一挥袖,道:“去吧。”
半日之后,一道光华闪过,风陌出现在了洞窟之内,虽是又一次成功躲过了张蝉的追剿,可是他却面色沉凝,再无先前那般轻松了。
如同张蝉所预料的那样,他的确也在未来之中看到了孟壶,但是后者在未来之中却不是清晰的,而是模模糊糊的,他虽对此早有准备,可当其人真正出现在面前之时,仍是感到多了些微变数。
数天前,孟壶与张蝉分开了,这虽也是他见过的未来,可这里实际上是最为破碎的一段,有很多东西无法看清,这令他不得不加倍谨慎。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可这些只是过去,若是错了一步,导致所选择的未来出了差错,那么先前所有努力都将变得没有意义。
好在这里他自认还有一个办法,由于一个人风格行事通常是有迹可循的,所以他每每可以凭借对手上一次行动来判断下次,他认为这个孟壶肯定是根脚不凡,只是之前一直跟着张蝉行动,却没有任何出格之处,一眼就能看出是行事十分规矩之人,似这般人物,很少可能做出什么惊人举动,但是不排除其人在张蝉关照下来个出奇制胜,所以仍是不能放松警惕。
他盘膝坐下,片刻之后,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再度出现眼前。
实际上,他连自己都是不知,他每回看到的景象都是随世事变化而变的,否则他无可能做到眼下这一步。
只是自孟壶加入后,这些未来就变得混乱起来,这也是他接连几次险些出错的原因所在。
半晌之后,他一睁眼,目光微亮,
经过一番长考之后,他忽然想到,既然这些未来看去是模糊的,那岂不是说一些细节上的变化并不会动摇整个大局?
既然如此,那自己大可以主动一些,而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呆滞死板去描摹未来举动。
譬如他若能够将那孟壶提前斩杀,自己是不是能将那些多出的变数扼杀,使得事情回到正轨上来?
这一念贯通,他自认已是找到了应对之法,轻笑两声,站了起来,看向外间,下来就需等一个出手机会了。
虚寂之内,就在所有大德关注着那造化之灵伟力时,那虚寂缺裂处的力量却一直在盘旋酝酿之中,迟迟不曾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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