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寰宫中,张衍正在考虑接下来该是如何做,方才能赶在季庄与曜汉二人之前先一步迈入三重境中,原来缓磨慢消的打算显已是不能再用,下来不得不采取一些稍微激进的手段了。
他认为造化宝莲还是需要继续找寻的,但是不能指望此物,现在唯有立刻按照先前推演的步骤行事了,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化消布须天内的异力。
实际上异力并不见得必须完全消去,可是这等东西残留的越多,对他下来参悟上境造成的妨碍也就越大,所以必须尽可能消除。
他身为布须天御主,可以任意调用此中伟力,不过原来只是驾驭阳面之力,随着后来力道之身成就,阴阳两面之力皆入手中,便已是将这两股力量统合起来。
所以现在最为简单的办法,就是搅动阴阳两力,重返混沌,这般不管什么异力留在这里,都是可以被轻易消磨去了,哪怕你隐藏起来也是无用,而再下来,他就可以放心做下一步了。
可是不说诸天万界生灵,便是那些师长弟子乃至同道友人都在其中,所以他不可能这么不管不顾,故这里只能多分几步走了。
思量完毕之后,他当即便就付诸行动,把袖一拂,顿将诸天万界分作三部,有修士存驻之界天为上部,有寻常生灵繁衍之界天为中部,而无有生灵之界天则为下部。
再是意念一转,布须天阴阳两力动荡起来,瞬息之间就将无有生灵繁盛的下部之地还化混沌。
这其中他也是感到了些许阻力,知是异力抗拒之故。
只是那些侵入下部的异力应该只是从原本大能伟力之上流散出来的少许力量,且本身散而不聚,再加上侵蚀的都是无有生机之地,所以并没有因此生出什么单独意识来,很是轻易就涤荡干净了。
待下部再无异力存在后,他便开始着手对付中部。
这里因为有生灵存在,散逸出来的伟力与心思欲念乃至灵机交融,促发出了各种神念幻想中的魔神凶怪,其犹如老根一样深入到各个界天之中,在灵机兴发之后,已是渐渐有化显之兆。
好在这些地界本是荒芜,灵机就算升腾起来,也是微弱无比,且这里并没有修道人存在,凡人又不过百载之寿,意念并不凝聚,他只要断绝根本,用不了多久,再以伟力笼盖倾压,那么余毒自会消散。
他伸手一指,这一刻,所有生灵都是定住,似是失去了过去未来一切变化,随后便直接开始消夺此辈身外天地。
这一次阻力比上一回更大,可也未曾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待将这些天地化作混沌之后,随后只一念之间,又是再次生出,一切恢复了原来模样。
这些生灵也是再度动了起来,但其等却根本不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自己所身处的天地已然是经历了一次变化了。
张衍在轻松料理好了这两处后,再把目光投向了上部。
这里是异力真正盘踞之地,与生灵纠缠更为深入,只要生灵不亡,其便难以消杀干净,并且其中一些异力高过他自身层次,就算重还混沌之举恐怕也会让他耗费不少功夫,甚至将他力量牵制在此也有可能。但这里终究是有办法的,尤其是季庄道人断绝原先道法之举却反而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高晟图往地壑之中沉入进去,初时还有光华伴随,可随着逐渐深入下去,周围变得浑暗起来,这种浑暗十分奇异,按理说他乃修道之人,可视夜晚如白昼,但进入这里后,此等本事却似丧失了。
身旁高果身影此时也是变得模糊起来,出声言道:“老师,我无法瞧见你在何处了。”
高晟图自袖中拿出一枚明珠,本来很是黯淡,起手在上摩挲了几下,霎时那里绽放出一团柔和光亮,并将十丈之内的一切都是照得通透无比,但目光前方仍旧是漆黑一团,足以说明距离可以着落的所在仍是十分遥远。
在不知下沉多久后,两人终是下达了地底。
高晟图环顾四下,发现无论是地面还是远处高璧,都是齐整无比,分明是经人修筑过的。他道:“高果,稍候你随我行走,小心些,不要胡乱碰触周围的东西。”
高果道:“老师,我听你的。”
不过事实证明他多虑了,这里早已被废弃不知多少年月了,只留下空荡荡的石筑法坛和一座座犹自耸立在那里的高大殿宇,除此别无他物。
高晟图看了下来后,心中已是笃定,典籍之上关于前古仙人居于此处的记载应该八九不离十,这般地底之下,若无法力神通,可休想筑造出这般宏伟的大城。
他看得出来,此间之人应该是自行离去的,走时可谓十分从容,把能带走的都是带走了,并没有什么零散之物留下。
师徒两人在这地壑中走走停停,大约行程半年之后,方才到了尽头所在。
与原先所想象的场景不同,这里没有任何之前所见到的法坛殿宇,只是矗立着一块块石碑,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地台,上面刻满文字。
高果看了几眼,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问道:“老师,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高晟图道:“这应是此方天地的古文字,待我看来。”
他在这里也是待了二十余载,不但通晓各国言语文字,连古籍之上载录的古言亦是一样精通,现在上面所见到的,恰是他认识的一种。于是指着那最大的一块碑石言道:“这上面所言,说是这地宝仙国之内有万五千年繁盛,只是其国之中诸多修道流派甚多,谁也难分高低,由于相互争斗不休,国中无有正法可凭,故是国主召集南北诸附庸,欲以一场经论来定高下,最后胜出者当为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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