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世之中,神常道人之谋虽未得到张衍明确回应,可总算后者也不曾一口回绝。他为了尽可能坐实此事,便把手一托,霎时有一枚灿光在掌心之中亮起,他道:“这一枚造化残片,便先寄放在道友处了。”
张衍考虑了一下,袍袖一拂,将之收了过来,道:“贫道可先为道友收纳,缘法若至,当能遂道友之愿,若无缘法,自会还了回来。”
现在他一边修持求自之道,一边观望布须天妙道,道行精进极快,只是这一枚残片,倒并不看在眼中,这残片待他带回至正身处后,便会放置入布须天中,到时只要守好门户,就不怕他人夺去。
神常道人见他收了此物,神情一松,打个稽首道:“那便拜托道友了。”
张衍道:“两位欲寻造化残片,那势必与同道有所冲突,不知可有什么详细谋划?”
簪元道人言:“神常道友未能摆脱那一位纠缠前,我等并不准备与人为难,造化之精残片除却同道手中所持之外,虚寂之中还是留有不少,先从此间找寻为好。”
张衍颌首,现在的确不宜与同道冲突,不过造化之精残片十分难寻,落在现世之中的那些,若无炼神伟力侵入,那通常是一闪即没,要是不曾拿了出来,那么等到现世长河崩灭,其便也随之一同消失。
虽这等东西是不会真正消亡的,终究是再会出现的,可那时却不知会落在哪里了,故是能否寻到,那完全是靠个人机缘运气了。
神常道人这时道:“我知一处定世所在,本乃是我所交好的一位同道所立,造化之精崩灭之后,其人与那些同道一般,都是不见了下落,难言是否已是入得永寂之中,只在那时,我却见得有一道造化灵光落入其中,其中当有残片留存,以往我无意去搅扰此地,现下当是去取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道:“只是如此做,极有可能导致此处崩灭,很是对不住这位道友了。”
簪元道人宽慰他道:“道友,危劫将来,就算我等不动,那一处所在也有可能被人盯上,这样还不如我等早早将造化残片取出。”
神常道人点点头,看向张衍,道:“只是这里,还要劳烦道友。”
张衍道:“不知需贫道做何事?”
神常道人言:“那定世无主,我等可用自外闯入,若一切顺利,只待开得门户之后,再用法力瞬息侵占,便可将那造化之精取出,可在下疑虑的是,那位道友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布置,万一引动外人察觉,恐怕会凭空增添出更多变数。望请道友与簪元道友一同前往,将残片取出。”
张衍理解他的顾虑,万一行事不密,被其余炼神同道察觉到了,在现在这个情形下,那多半会引发一场剧烈争斗,而这恰恰是他们此刻极需回避的。
他考虑了一下,那虽是定世,可若只是意识入内,当并无什么不妥,故他道:“此事贫道应下了。”
神常道人正要称谢,只忽然之间,他眉头一皱。
张衍眯了眯眼,他方才感觉到一丝莫名感应,但是很快又是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出现在这个时候,却很可能与那定世有关。
簪元道人神情微凝,他道:“此疑似危兆。”
张衍思索一下,否道:“未见得是危兆,况且真是与这定世有关,那也终归是避不开的。”
神常道人赞同他的意见,道:“张道友说得是,这感应模糊,既难知指向何处,一味回避,无有用处,我等不必被此吓阻,还是按照原先计议为好。”
三人商议定后,为免太多变数,决定立刻行事。
神常道人伸手一指,面前铺出一道灵光,道:“两位沿循此处,当能找到那处定世。”
张衍一摆袖,举步走了上去,只觉自身往下一沉,再抬头时,就发现眼前多了一处凝滞现世,不过比之神常道人那处所在,却是显得黯淡无光。
簪元道人这时出现在了他身旁,同样看着那处定世道:“道友,应该便是这里了,只是此处无人坐镇,门户若开,稍有不慎,恐就会因此崩塌,稍候我等需得小心些了。”
张衍道一声好。
簪元道人目注其上,稍过片刻,便见原本凝固不动的定世如流水一般泛起涟漪,这般一动,也就等于打开了门户。可原本浑一恒常之物有了变动,那现世长河也便流淌起来,自此便有了盛衰涨落,如无人阻止,那么距离消亡也是不远了。
两人意念俱于瞬息之间投入进去,瞬息化变出两个分身,并联手将法力展开,试图侵占住此世,一旦功成,只要此间有造化残片,那就能够将其带走。
只是就在这等时候,两人却感觉法力有碍,这是另有外力阻碍他们,这应该是定世打开门户后,另有炼神伟力映照过来,继而在此间也是化成了一个分身。
但他们是两人在此,只要对方不是正身顾落此间,那就不难将之压倒。
在两人联手之下,未过多久,就将那缕意识排挤了出去。
此刻簪元道人稍一感应,就伸手一拿,片刻之后,手掌就多了一枚灿灿光团,却是顺利寻到了这枚造化残片,他将此递去张衍面前,道:“拜托道友了。”
张衍接了过来,却发现这枚残片比以往所见略微有所不同,好似更是澄澈,心思一转,便就明白过来,现在那些造化之精残片不知经历了多少现世消亡,而这一枚,按照神常道人所言,当是在造化之精崩灭之后就落于此处,再没有在其余现世之中浮沉漂游过,最是纯粹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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