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柱天,扶石洞。
女道人猝然从定中觉醒过来,掐诀一算,双目之中顿时泛起一股凶戾之色,浑身乌气腾腾,其所在洞府竟是随之晃动不已。
外间有一个美少年战战兢兢走了进来,问道:“棠上真,邓真人求见。”
女道人横过一眼,什么话都未说,只是一扫袖,一团乌气涌过,这少年的身躯顿时化为一张薄纸,飘飘而起,最后被正正贴在了洞壁之上,成为了一张人像。
可以看见,在其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挂像,不下千数之多,只是诡异的是,壁上之人似都未曾死去,仍是在那里挣扎不停,且一个个都是脸孔朝外,将各种惊恐愤怒的神情显露出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侏儒修士自洞门外走了进来,他往洞壁上看有一眼,便忽略过去,似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他笑道:“又是何人惹棠上真不快了”
女道人冷声言道:“我何时让你进来的?”
侏儒修士打个稽首,道:“邓某给棠上真赔个礼,只是方才感应的我那分身坏去,却不得不来上一趟。不知上真这里如何?”
女道人阴沉着脸言道:“我分身亦被坏去,那张道人倒是有几分本事。”
侏儒修士想了一想,却道:“未必。”
女道人看着他,诧异道:“怎么,莫非不是此人下得手?“随即她暴怒起来,“可是有人从中作梗么?”
侏儒修士摇头道:“那可是页海天,龙府向来在两边摇摆不定,若是这回想靠上这位冥祖师直传弟子,那也是可能出手的。”
女道人一挥手,道:“我不管页海天如何,日后自可以再去算账,现下我只要那张道人的性命。”她起目看来,“前次是你的主意,既然不成,那下来便要听我的。”
侏儒修士倒是极为爽快,道:“好,邓某早已说过,此番谋划若有不妥,那下来就由得棠上真差遣。”
女道人露出满意之色,道:“那张道人现在可还在阴神灵窟中么?”
侏儒修士道:“尚在那处,只是阴神灵窟直通封敕金殿,看守严密无比,乃是青碧宫三处首要戒备的地界之一,就是去到那里,不过闯过禁阵,也找不到那张道人,棠上真可要想清楚了。”
女道人哼了一声,言道:“那便在外等他,你去替我盯着,什么时候他出了青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寻他。”
侏儒修士点点头,总算这一位还不曾彻底疯了,知道在青华天与那张道人对上没有什么胜算,但在外候着,说来容易,其实也难,否则先前他们也不会通过那分身想办法了。不说那诸天界域广大,就算侥幸找到了此人,一名凡蜕上真若执意要走,他们也很难将留下,短时内看来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不过这对族主而言,却这反而是一件好事,这棠真人有些时候神智不清,偏偏法力又是高强,被此事牵绊住后,那界中便可有好一阵安稳了。
与此同时,张衍分身受得邵闻朝之邀,欣然前往其洞府作客,便在页海天七景之一的寒炉眉山游览了半日。
但他看来,所谓美景也只是如此而已,乃是占据了地气灵脉极为丰沛的一处所在,才得以这般繁盛。
此一处界天既是丰饶,又是贫瘠,之所以如此说,那是因为大半天材地宝及修道外物都掌握在众多水族部族手中。
但是水族并不懂得如何利用这些东西,只能将其中大部分上贡给龙府,少部分拿去界外交换,而龙府也不知有意还是不愿去做,并没有将炼化外药的手段和祭器之法传授给各方部族,故是此辈明明都是坐拥宝山,可却没有一家能真正强盛起来。
可也是如此,这里才有人修容纳之地,不然页海天早便成了妖修界域了。
张衍看了下来,认为龙府这一点做得极好,余寰诸天毕竟是人修之天下,要是一界之中只有妖魔异类,而无人修,那必遭人疑忌,轻则被同道排挤在外,重则被诸界所敌视。
现在一十九天之中,除去页海天,就是朱柱天中容纳异类最多,此界天主巨驭一直在千方百计打压人修,可就算如此,其也不敢把一界之地都变作本族私产,其中一个缘由,就是顾忌诸天修道人的看法。
游览过洞府之后,邵闻朝又摆下饮宴,请了张衍到了正堂之上叙话,彼此都是修道人,自是先论各种修炼之上的心得体悟,一番交流之后,才切入了正题。
“张上真去青华天,以为那善功之制如何?”
张衍笑了笑,这非是第一个问他此话之人,余寰诸天的矛盾所在,怕就在此,善功之制侵夺的是各界天主的权威,以往恪于青碧宫那位大能,诸天只是暗地里抗拒,现在青碧宫似有变故,那便各起心思了,
他道:“贫道乃是局外人,道友若要让贫道来言语,那只有一句,下者看利,上者看弊。”
邵闻朝听罢,琢磨片刻,点头道:“道友却是一语道出了此中玄妙,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叹一声,道:“是啊,世上难得两全之法。”
感慨过后,他便不再提此事,反而频频劝酒。
张衍这分身存世本是有时日所限的,若不与人斗法交手,正身又不收回,那么数百年就会自行散去,而此刻饮下这龙府美酒,却是感觉身躯更固,灵机更足,如此当又可延续了不少时候。他立时明白,此酒亦当是一种大药,当是对方为自己刻意挑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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