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都大城之中,有三座大台,分别为“起阳台”,“筑月台”,以及“见星台”,俱是修筑的如山高大,若是站在台顶,可将整座大城尽数览眼底。
三台之上摆有三件天外得来的星精,传言藉此供奉,就可沟通日月星辰。
这三处本为大祭公肖、公常、公拓三人所领,后来前二人破界而去,起阳、筑月两台各是拔选了族人上来接任,如今便为国中祭月公佥造、祭阳公轩敖二人所领。
至于见星台,公拓亡后,东荒百国分裂,此台之上那一块星精也是遗落,故是数千年来并无祭星司职,但此地毕竟三大台之一,于是派遣玄士看驻,后来便渐渐成了演武法斗之所。
今日见星台上,公佥造立在高处,带着数名宗老,正以审视目光看着面前二十余名浑身充满英锐之气的弟子。
这些弟子都是从族中精挑细选后送上来的,准备十载之后送去诸方势力一较高下。此辈从十几岁的少年始,便送去与妖魔异类拼杀,直至修至灵形境才允许归返族中,撇开阅历见识不谈,在公氏之内,其等可以说是除开几名大玄士外斗战之能最高的一批人。
这时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场大多数人都恨不得将自己血气都是放了出来,以显示自身实力,唯独这个族人身上却半点异动,反而更显特异,不管其人是否真是有能耐,至少这份心智就胜过同辈。
他问道:“那是何人?”
旁处一名宗老看了看,道:“回禀祭月,乃是族人公单,乃是公拓大祭十九子的后裔,三百九十八岁,在气血纹图一道颇有造诣,入得灵形之境已是百载。”
公佥造一皱眉,近四百岁,修行时日还是太短,就算有过人之处,也难以弥补其自身气血积蓄不足的缺陷。不过考虑到其还是一玄师,若能利用好气血纹图,往往能提高数成战力,于是决定给其一个机会,道:“把他唤上来。“
那宗老立刻出来道:”公单,上台来。“
公单在一众族人羡慕目光中到了台上,他却是一脸平静,不卑不亢合手一礼,道:“公单拜见月祭。”
公佥造对他镇定颇为满意,言道:“此次选你等出来,是要与诸方高人斗法,你自问有何处比得过他们?”
公单道:“单自有倚仗,不过未与九洲同道交手,故不敢妄言。“
公佥造淡淡道:“那叫我如何信你?”
公单却是抬眼直视过来,道:“祭月可以一试。”
公佥造见他如此自信,倒是有了几分期待,道:“也好。”他转过首来,对着身旁一名道人言道:“狄道友,就劳烦你了。”
狄道人打个稽首,道:“月祭客气,贫道受你东荒恩惠颇多,何言劳烦二字。”
当年到来山海界的,不但有大小宗门弟子,还有许多散修,这些人有不少为利所诱,投奔到了东荒百国门下,各国公卿并未因功行不高而小视其等,反而将其等视作座上宾。
譬如这一位狄道人,其本是化丹修士,在成了东荒上国供奉后,公氏不惜用海量外药,推他到了元婴之境,并且还设法为他换来了法宝丹药,故此人对东荒国很是感激,甘心情愿毕生在此效命。
他走下场来,对公单和蔼一笑,道:“贫道稍候将会动以法宝,道友要小心了。”
公单神色一正,合手一礼,道:“真人请出手。”
狄道人当即一捏法诀,顿从身上飞起一只莹亮玉环,朝着公单落了下来,然而后者却是未曾躲避,只把气血一鼓,身外浮动起丝丝缕缕的血线,如同粗网一般笼罩周身上下,待那法宝落来,与之一触,发出一声撞响,居然被挡在了外间。
狄道人并不意外,东荒国玄士也都是善于学习变通之人,先前不曾遇到过修道人,几乎各个方面都被压在下风,但在了解修士的神通道术后,也是琢磨出不少针对之法,眼前这般情形如今已是极为常见了。
不过他也只是藉此看一看这名公氏弟子承受之能,免得误伤,眼下见其果有本事,便就收了那玉环入袖,又取了一只金锤出来,而后轻轻一弹。
就在这瞬息之间,公单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还未能做出任何反应,就感得自己好似被一座山峦撞中,浑身筋骨欲折,整个人都是颤动起来,连连倒退出去十余步,不过最后居然并未倒下,而是生生顶了下来。
狄道人收了那金锤回来,赞道:“不错。”
公佥造露出意外之色,他可是知晓的,那一只金锤乃是玄器,公单居然能凭借自身气血纹图正面挡了下来,而且看去还未受什么伤,这可大不简单。
他问道:“你用得是何种纹图?”
公单道:“乃是我百国之中常用的坚金纹图。”
公佥造又问:“寻常坚金纹图可是挡不住玄器的,你身为玄师,可是在这纹图上可是做了什么改动?”
气血纹图之法流传近万载,到了如今,明面上已是有千余种之多,但私底下的秘传纹图也不在少数,都是掌握在各国公卿手中,从不外传,但亦有不少于此道浸淫颇深的玄师会做些微小改动,使之更适合自身。
公单身躯一抖,自身上脱了一层皮膜下来,道:“非是做有改动,而是单披了两层绘有坚金纹图皮膜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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