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界一开,两人将要成就洞天的气息的遮掩不住,在寒玉海州之中潜修的洞天真人立刻有所感应。
海峰之上,庞云襄停住修持,望去浮游天宫方向,不觉有些出神,自语道:“我辈之中,又要多得两位道友了,也不知是哪两位。”
身后有声音传来:“这是在浮游天宫之内,看去是渡真殿方向,那应是溟沧派师徒一脉中人了,不过能得张真人护持,那应是他门下弟子。”
庞云襄连忙起身,稽首道:“掌门师兄。”
一名面相柔弱,眼神却极是锐利的年轻道人踏雷而至,对她一点头,而后看向天穹,感叹道:“溟沧派果是底蕴深厚,为兄先前就有所猜测,入此山海界后,成就洞天之人,多半是应在此派之中。”
庞云襄也是叹道:“这两位成得洞天,却得凡蜕真人护持,当真是好机缘。”
濮玄升笑道:“这却无法,谁叫这二位有一个好师父呢。”
庞云襄打个稽首,道:“师兄,蓁儿功行渐臻完满,只是我还真观并无小界,又少灵穴,恐是灵机不足,是否与张真人商议一二……”
濮玄升摇了摇头,道:“蓁师侄虽是张真人的胞妹,但却是我还真观门下,我派弟子成就洞天,怎可求到派外真人头上?我还真观毕竟非是溟沧下宗。”
庞云襄躬身言道:“是师妹想错了。”
濮玄升神情严肃,道:“你这做师长的关切弟子,这又哪里是错,要是张真人主动相助,这却是蓁儿的缘法,所欠人情未来让可她自己去还,师妹也不要推拒,但你需记住,此事却不可由我二人开口。”
庞云襄点了点头,她明白濮玄升的意思。
张蓁若得张衍之助,那是自家之事,门中乐见其成,但他们却万不可利用张蓁这层身份,否则不论是对还真观还是她本人来说,都非是什么好事。
金阁楼殿之中,沈柏霜正在为众弟子讲解玄功妙妙,到了山海界后,他又收得几人为徒,座下弟子已有十数名人,此刻他忽然闭口,抬头往渡真殿方向看去。
大弟子崔险平问道:“恩师,可是有事么?”
沈柏霜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喜好飞剑之术,为师因不擅此道,故把你托去一位真人座下修行?”
崔险平道:“怎不记得,徒儿后来才知,那人是我渡真殿主张真人,手中飞剑之术据闻是得了少清正传的,实为我溟沧派中第一剑仙。”
沈柏霜笑道:“当年为师为此欠下一个人情,只是如今渡真殿主功行愈发高深,不知该如何回报,今日他弟子晋入洞天,正好助他一助。”
他自袖中拿出一块形似黄晶之物,“此是你师祖当年所留‘地元石’,此物能为修炼土属玄功之人增补元气,本是你师祖采来助为师晋入洞天的,只是为师后来另有机缘,不曾用到,如今想来,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一抖手,那地元石就往渡真殿中飞去。
上极殿内,齐云天也是感得玄泽海界之中变化,他沉思了一下,抖袖发了一道符令出去。
少时,大弟子关瀛岳上得殿来,躬身一拜,道:“恩师。”
齐云天一挥袖,有一只玉瓶落下,言道:“你把此物送去渡真殿主手中。”
关瀛岳道声了是,将此物接过,便往渡真殿来,到得门前,报上自己身份,很快被唤入殿中,而后将那玉瓶献了上去。
张衍是以剑光分身见他,得了那玉瓶之后,启开一看,见里间有一滴米粒大小的玄水,凝而不散,滚动来去,那模样好似精丹,只是其内蕴浩荡水力,他虽未见过,但凭其模样,不难猜出是门中至宝“玄精水丹”。
若修习水法的修士突破洞天,得此物相助,成就之后,可平添三分法力,通常也唯有掌门亲传弟子或是为宗门立下大功的修士可得授予,
不过他却知晓,这一是看在他的情面之上,二却可能是因为刘雁依前身因果,便道:“你回去之后,可代我谢过齐真人。”
关瀛岳道:”定必带到。”
待他退下后,张衍这具分身一晃,却是化作一道光华,倏忽间飞入玄泽海界,回得正身之上。
他将玉瓶打开,把瓶口朝下,任由这水丹滚落出来,这一瞬间,居然好似有万顷波涛流淌而出,又似雄浑瀑布倾泻下来,竟有轰轰隆隆之声发出。
然而看去之时,却唯见水气飘腾,成云若雾,氤氲浩淼,洇润开万里周界,又过一会儿,便散入界中天地,再也寻不得半缕。
以他识见法力不难看出,此水并非消散,而是化入了灵机之中,可以说界中每一处皆有其影踪,只是沉静不动,似在那里等待机会,但若长久无有气机与之呼应,却有可能化还归去,彻底融入此界之中,再也无法为人所用。
玄泽海界一座岛洲之上,刘雁依一身白衣,坐于金殿之中,她美目浅闭,纤指拿诀,青丝秀发以银环相束,落垂于地,此刻她身上水雾轻腾,气鼓向天,渐有潮奔浪涌,滚雷惊云,翻翻落落,恰似打碎万千玉屏。
此时她忽然察觉到有一股水精之气满布周空,略觉惊讶,在那感应之中,似有一物与自己所修功法相互呼应,融洽异常,若能取来,真正得入洞天之时,定有莫大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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