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一弹指,一道飞书飞去寒玉海洲,随后在玄武背上盘膝坐下。
玄武要全力镇压焕明妖祖,无法靠自己遁行回去,而他也要在旁看顾,防备焕明妖祖逃脱出来,这便需用门中之力相助了。
他握动龙魂精魄,身上有细碎雷光一闪,却是小界之门洞开,将方才放出的涵渊重水又都收了回去。
做完此事后,他在周围布下数百面阵旗,而后自袖中飘出了一缕紫清灵机,往眉心之中飘入进去。
各派洞天真人所得灵机多是靠秦、岳两位掌门赐下,而他不同,身俱力道六转修为,自可亲去天外采摄。
随着他逐渐炼化去这一缕气机,已是能清楚感觉到,距离破开第八重障关的时日当是不远了。
在此修炼有三月之后,忽感在极远之处,正有数道气机朝着此处过来。
他知道自己与焕明妖祖斗战的动静,当会引来北天寒渊之中一些土著生灵注意,不过只要来者不破开旗阵,便也无需去理会。
十数万里外,正有三只彩蝶往此飞来,翅翼扑扇遁行之际,身影忽明忽暗,其后更是闪出灵光道道,蝶身之上,则坐有三名身着彩装的女子。
左右两名女子皆作侍女打扮,肌肤白嫩,容貌甜美,而正中一女,二十许人,丰容靓饰,衣物华丽,只是衣袖薄如蝉翼,其眼角之处涂抹着青色影妆,脸颊之上绘一团三色相间的彩花,乌发长垂至脚踝之处,看去既妖且媚。
她本来神容宁静,可是忽然之间,却是感到一股使人压抑无比的强横气机,不由一惊,竖起玉手,道:“停下。”
三只大蝶一停,左侧那侍女问道:“淑女,怎么了?”
那女子张望了两眼,神色严肃道:“与焕明妖祖斗战的那人恐怕还未离去。”
那侍女眼前一亮,道:“那说不定是受伤了,焕明妖祖可是灭明氏血脉族源,身具无数神通,怕是无人可以毫无损折得败了它。”
琚淑女想了一想,道:“有此可能。”
焕明妖祖沉眠之地对于北天寒渊的各大妖部来说非是什么秘密,故而那日天中异象一出,她就知是有人惊动了这位妖祖。
只是她心下有些疑惑,那激烈碰撞只持续了百多息就平息下来,怎么看也不像是分出胜负的样子。
那侍女道:“淑女,与焕明妖祖交手之人,在那些天外修士之中身份定也尊贵,既然此行要去与他们打交道,不如送一枚莲实。”
那女子想了一想,道:“既然到了此处,那便过去看上一看,只是你等要小心。”
虽然她此行身负族命,要设法与这些天外修士交好,但她们对九洲各派的了解也仅限于传闻,究竟真实情况如何,却是无从得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女子催动身下大蝶,十分谨慎地往那气机所在方向行去。
这彩蝶有遁空神通,数个时辰之后,就逐渐接近了原来焕明妖祖沉眠之地,远远见得有一头半蛇半龟的巨大妖物趴伏在海上,只是古怪得是,其气机纯正异常,似与先天相合,毫无半分妖魔异类的秽气,而在此物背上,却坐有一名器宇轩昂的玄袍道人,气机宏大浩瀚,身上那庞大气血更是直冲云霄。
那女子心凛不已,她上前几步,行一个族中拜礼,道:“心蝶部虞琼琚见过高士。”
张衍睁开双目,往天中瞧去。
听此女自称,其等当是来自与灭明、山阳二氏并称的心蝶部族。
此部之中皆是寄附草木的妖物,因所寄草木不同,部族之名也各是有异,莲心蝶这一部族多是寄宿在莲花之上,故才以此花名做为部族首称。
此部之民生诞出来后,会有数度蜕变,到了三蜕之后,自然而然接近先天灵长之相,除了眼瞳略与凡人有些不同外,其余皆是相似。
三女所乘坐的彩蝶,实则便是其等数度蜕下的身躯,只是如人之衣物一般,可蜕了下来,亦可再度化入身躯之中。
而这蜕衣只要有一具尚存,便是损身在外,族人也能贡献精元血气,使之再转活了过来,这三女敢到他面前来,恐怕就是因为这等神通给了她们底气。
看有片刻之后,他点首道:“原来是心蝶部族的道友,贫道溟沧派张衍。”
心蝶部族在东荒百国及山阳氏中都安插有耳目,虞琼琚也是近日才收得消息,这些天外修士似是来自于不同势力,其中溟沧、少清两家最是强大,她听得张衍是来自溟沧派,神情更是郑重了几分,又是一礼,道:“琼琚此行,是奉族中之命,前方访拜贵部,只是半途见得沉眠万载的焕明妖祖似是醒来,唯恐于我部不利,故来此处查看,若有相扰,还望高士勿怪。”
张衍笑了笑,道:“我曾听曲莲大圣说起,心蝶部族是被灭明氏所逼迫,才不得不遁去了西地。”
虞琼琚讶道:“高士与曲莲大圣有往来?”
张衍道:“曲莲大圣被青璎大圣囚禁千载,此回覆亡灭明氏,也是将他解救了出来,现下正为我溟沧派看护山门。”
虞琼琚又惊又喜,惊得是曲莲大圣居然也投靠了这些天外修士,喜得是心蝶部族与这位妖圣颇有渊源,要是能利用起来,或许此行能比想象中更为顺利。
她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焕明妖祖,正想试着打听,忽见远处天中数十道遁光飞来,后方更有大团气光云雾跟随,望去声势极大,神情不由微微一紧,身旁两名侍女也露出警惕戒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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