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叶此前迟迟未能蜕玄入真,张衍心中也是明白其原因所在。
此宝于二炼之中得了龙脊之助,因此宝根底之深为世间少有,才得以把猛然真识推到这等将变未变的关口之上。
但也正是因此物不凡,原先真识稍嫌贫弱,显得这一关也尤其难过。
可如此做,蕴出真宝的机会终究比自己温养来得快上多机会,且劫关在前,他可没那等功夫在那里慢慢熬磨。
如今口出约誓,他不但在逼自己,亦是在逼那真识。
很快他便知道,此一步是走对了。
在内外两相合力之下,不过用了一月,乾坤叶之上就有微不可闻的声息传出,叶面舒张,叶脉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每丛茎络之上都有晕光流溢,昭示出勃勃生机。
此刻已到关键之时,那一鼓作气冲上来的一口气机绝然泄不得,真识这时勇猛向前,那是因为先前受他言语刺动,只要稍有松懈,那就失了前进执念,想要再来一遍,至少在劫前是绝无可能了。要想成功,唯有这一次机会。
在又祭炼有三天之后,叶上光亮非但不再明亮,反是渐渐黯淡下去,
张衍神情之中未有任何变化,只是目光投在其上,一瞬不瞬。
许久之后, 却听得有沉闷龙吟之声自耳畔回荡,似自幽远之处传来。
若说此叶原来只是那僵伏死无物,此刻却是陡然活了过来。
一阵大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将乾坤叶卷带而起,张衍任由其自手掌飘飞出去,轻飘飘落去下方海域。
其在水面之上兜转几圈之后,却被一条游窜来去的金鲤发现,见得一精致华美的贝叶在上方飘荡,它也很是好奇,许是被那叶上灵机吸引,摆尾在水下追逐,跟了一路之后,察觉到并无任何危险,终是忍耐不住,腾身一窜,就像将贝叶吞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天中鼓荡劲风忽然消失无踪,四下里也是突然声息全无,便连下方一圈潮水在刹那间顿凝住了,那金鲤似也同样被一股无形之力拿住不动,乾坤叶只是轻柔一晃,就滑飘开去。
只是短短瞬间,一切又恢复了原貌,潮流继续涌动,风声依旧,金鲤则“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那贝叶轻轻一跃,竟然就回到了张衍面前,而后旋落下来,变化为出来一个模样温厚少年人,尽管眉清目秀,但眉宇之中略见老成之态,上来规规矩矩一个躬身之礼,道:“见过老爷,小人今日出世,还请老爷赐名。”
张衍微微一笑,道:“你名早已有定。”说着,一指点在他眉心之上。
少年人身躯轻轻一颤,当即伏地跪拜道:“张泽叩见老爷,望今后能不负老爷期许。”
张衍点头道:“甚好。”
张泽身形一转,就化光投入了他袖中。
张衍目光看了看远空,这乾坤叶一成,自己所作筹划都是完备,剩下之事,就是坐人劫来临了。
他把心神沉定下来,开始全心全意调运灵机。
这一闭关,就过去三月。
他正沉浸在神意气行之中,却听得一阵铃音响,心下一动,便起身来至侧殿之内,这处立有一块通灵玉璧。
站至玉璧之前,袍袖一拂,少顷,齐云天身影自玉壁之上显现出来,稽首言道:“张师弟有礼。”
张衍还了一礼,肃然道:“齐师兄此时寻我,可是门中有事需小弟出面?”
齐云天点头道:“是有一事欲与师弟商议,今日掌门真人召见萧、杜、韩、颜四位真人,问及劫前筹划详情,只是许多事因昼空殿主不在,有些不便。为兄觉得,近日地气泄出越来越多,稍微挨近那地隙,已能有所感应,距离开劫已是未有多久了,霍师弟还未归来,是否要这便唤了他回来。”
张衍考虑一下,问道:“霍师兄素来稳重有决断,当知门中已是将至劫期,此刻未回,应是功行进境到紧要关头,你我两殿不妨再等上一等。”
齐云天想了一下,颌首道:“好,那就再等三载。”
至于三载会如何,自不必多说,那时地气之变,东华诸派如论如何也会发现不对了,溟沧派少不得任何一个战力,那时溟沧派霍轩不回也得回了。
两载岁月一晃而过。
这日浮游天宫之上忽然灵机涌动,门中许多真人对这等动静十分熟悉,此是有人自洞天之内遁出,不用多问也知是谁人回来。
霍轩一脚踏至殿阶之上,外间修行得长老都是上来相迎,齐声道:“恭迎殿主回府。”
这时灵光一闪,几名在殿中修行弟子也是到得近前,惊喜行礼道:“拜见恩师。”
霍轩环视众人,道:“都起来吧。”他又对那几名弟子道:“随为师进来。”
到了殿中坐定后,却觉得门中灵机异常兴盛,细细感应了一回,发现皆是从一处地隙之中过来。顿时明白,这当是门中打穿地障,掘动地根之后,这那地气逆涌了上来。
知道眼下时机已是急迫,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已是不多。
转念回来之后,便对着下方几个弟子问道:“为师不在之时,殿中可曾有什么事?”
一名弟子站出来道:“回恩师的话,殿中一切平安,只是年前几位真人因见恩师久不回转想尽快把恩师请回来主持大局,故去奏请了掌门,后来被齐真人和张真人劝说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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