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朱峰天穹上方,三道分光化影相对盘坐,正合议除魔一事。
霍轩道:“霍某以为,那天魔欺得就是诸位不明其底细,其此前既是杀了杭真人,想来不日也会来找寻二位,如此不妨先行设伏,待其上门,合力将之诛杀。”
吉襄平与甘守廷互相看了一眼,前者开口问道:“可有把握?”
霍轩道:“两位放心,这魔头最惧雷火,以此手段,可以与之对敌,且霍某此来,还携得门中一件至宝,只要那天魔被引入圈中,便有把握降它。”
吉襄平仔细想了想,这魔头不除,他们绝然没有好日子过,于是拍板道:“既是这般,就由吉某来做那诱饵!”
身为洞天真人,这点胆色他却是有的,况且那日杭雨燕也是抵抗了一段时日,只要有确切手段对付,他倒也愿行险一试。
甘守廷这时拱手道:“霍真人,甘某却要请教一句。”
霍轩道:“甘道友请言。”
甘守廷道:“霍真人办法虽佳,但是否失之呆板,难说那魔头何日找寻我等,其一日不来,莫非我等就候上一日么?”
霍轩稍作沉吟,才道:“此魔多疑,待其上门为上策,如是不成,霍某有秘法察知那魔物下落,两位也可假作报仇,主动去寻,当也可能引的那魔头出来。”
甘守廷想了想,谨慎问道:“那就以半载为期,要是此魔不至,就取后策,霍真人你看如何?”
霍轩虽不看好后策,但转念一思,还是点头应下。
他心下并不以为司马权会等得太久,其在东华时,长久蛰伏不动,是怕被东华诸真联手剿灭,在此等情形下,必是心怀深重危机,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能壮大自身的机会,在这里吞了一名洞天真人神魂,应是尝到了甜头,又岂会放过甘、吉二人?此刻不至,不是在找寻机会,就是在暗中做着什么筹谋。
三人议定之后,为免引得司马权注意,各自散去分光化影,而后坐守门中不动,随时等候天魔上门。
这一等,就是百日过去。
东胜南洲一处地穴之下,司马权凝观手中阴火,意动之下,其竟是慢慢化为一朵白莲。
自掺入了杭雨燕一缕神魂后,此宝祭炼甚快,到了此这刻,终是炼成,他定其名为“左道莲”。
与寻常法宝不同,此宝并未用上任何宝材,只以神魂精气筑炼,故亦可随身携走,祭起之时,也专袭修士神魂,对他而言,称得上是趁手利器了。
他将这宝胸口一按,倏尔没去不见,再一纵身,化一阵阴风出了地穴,到了高处,遥望远空,就见两股灵机由地入天,腾空飞舞。
他寻思道:“上回我已然杀得其中一人,此回无论先去寻谁,另一个定会施援,当需做好对付两人的打算。”
思定之后,就择定其中一道较弱灵机,起一股阴风,往那处方向飞腾而去。
霍轩这些时日来,掩去自身灵机,藏于一处峰丘之中。
只是他坐身之处,方圆数里无有虫兽,地表尽化焦赤之色,此是他运转法力时,气机外泄所致,但若无人自到近处来探看,也难察觉到此处异状。
这时摆在膝上的那玉符忽然一颤,竟然自发转动向西,不过几息,前半截玉身尽化为焦黑之色,眼看要把玉身染遍,他伸手一定,阻住灵机蔓延,又小心收起,然后把目光投向玉符所指之处,见那尽头有一道显赫灵机,正是凤湘剑派甘守廷所在方向。
知是天魔已动,便自原处站起,欲要跟了上去,只是才跨出一步,就又停下。
思虑片刻后,一甩袖,抖出两枚竹符,弹指发去两道灵光,其上就浮现出两道分光化影。
吉襄平声音自其中一道光影中传出:“道友唤我等,可是察觉到那魔头踪迹了么?”
霍轩道:“正是。此僚已往甘道友所在投去,定是欲打甘道友的主意。”
甘守廷拱手道:“多谢霍真人告知,在下这便去做准备,坐等这魔头上门。”
吉襄平也是兴冲冲道:“好,甘道兄先支撑片刻,我等随后便至。”
霍轩却插言道:“两位,霍某以为,甘真人需独自撑得片刻。”
吉襄平道:“这是何意?莫非有何变故不成?”
霍轩声音不带半点波澜,道:“这天魔性情最为多疑,霍某深思下来,此回他许会做些试探,然而方才真正动手,要是在此前惊动了他,不定会逃去。”
吉襄平诧异道:“霍真人不是带有法宝么?”
霍轩道:“天魔可变化无形,我只能知其大概所在,若其只以分身试探,我等却仓促出手,那必然功亏一篑,是以需得他全力以赴之时,才好对付,只是这般做,甘真人却要多吃一些苦头了。
吉襄平对他临时变卦有些不满,不过此刻不是置气之时,便忍住脾气,问道:“甘道兄如何说?”
甘守廷沉默一会儿,才道:“霍真人言之有理,况且这回我早有防备,可不会如雨燕一般,被他轻易夺去神魂,两位,稍候我若不呼援,便不必来救。”
吉襄平怔了怔,叹道:“甘道兄,你这是何苦呢?”
他深知此举有如玩火,一个不小心,就要自食恶果。
甘守廷却是十分平静道:“我意已决,此事若换在吉道兄处,想你也会如此做。”
霍轩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对他郑重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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