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洋这“昧丹阴钺”但凡斩杀修士之后,都可把对方一身精血吸了,可一斧把洛清羽斫开两段后,却是半点补益也无,立知有异,再看去时,见其断口之中非但无有鲜血溢出,反而冒出丝丝绿意,上下半身如被牵引,陡得一合,竟而无事一般,一声叱喝,化为一道青色遁光飞走。
此为“虚一元命气”神通,能断体重续,白骨生肉,哪怕头颅被砍了去,也能重接了回来,因此术颇费法力,是以洛清羽使出之后,便也无力再斗,只能先一步退出战圈。
风海洋正欲追击,却忽有一缕剑光飞至,快若惊电,根本无从躲避,只一闪之间,头颅已被削去,那剑光来回一剿,又分作十数段,残躯断肢纷纷往底下劫水坠去,倏忽间就没入无踪。
荀怀英以心眼凝视散开劫水,这一刻外界陡然沉寂下来,声光俱湮,心灵陡然变得通透澄澈,宛若水镜一般。
“一念心剑”乃杀剑一脉之秘术,能感气通神,只要寻到了敌踪所在,心念一起,便可斩敌于剑下,而风海洋若要把身形显化出来,则必然会触动灵机,待其再次现身之际,便是他剑出之时。
似是等候了漫长光阴,实际只是过去短短一瞬,剑丸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一点微不可察的灵机自心海之中浮现,
荀怀英两目一睁,心神骤动,一股刺破青天的凛凛剑意霎时弥漫全场。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距他三十二丈之外,一处劫水凭空散开,从中传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惨呼。
随他这一剑发出,仿佛精气神皆被抽干,身躯之中顿时变得空空荡荡,连御气飞空也是吃力,他勉强抬起眼帘,向前看去,只见劫水魔气似是失了操驭,正自慢慢淡去。
成了么?
张衍神色非但未曾放松,反而略显凝重,那一剑虽看似奏效,便连禁锁天地之术也是散去,可他仍感觉这名大敌依旧存在,这时心神之中忽然莫名一动,回首大喝道:“荀道友小心!”
话音才起,一只魔头忽自荀怀英身侧浮现,撕开血盆大口,冲他狂笑咬去。
张衍知他出剑之后无力御敌,因答应过护其安稳,故而早有防备,手指一弹,一滴玄冥重水飞出,“当”的一声,就将那魔头震开几步,同时一挥袖,罡风骤起,凭借着自身浩荡法力,将之卷去了数里开外。
虽解此围,他还不敢放松,把法力一转,头上罡云陡震,便有一卷宏大水光漫开,仿似江河万道,流涡千百,生出无边牵引之力,就算有法宝魔头袭来,也能缓其步伐。
这时那劫水一旋,风海洋身影又自里显化出来,他立在水上,衣带随风,猎猎作响,看上去半点无事,目注荀怀英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现出些许回忆之色,感叹道:“荀真人,好剑法。”
他能避开这“一念心剑”,也是不无原因。
昔年他与少清派班少明一战,对方最后便是使出了这一剑,只是此人当时似是还未习练纯熟,尚不能驾驭自如,他得以侥幸躲了过去,也由此窥见了几分奥妙,故而提前有了防备,若非如此,恐还难言结局。
霍轩心头一沉,此刻他们四人之中至少有两人失了战力,想要诛杀此人几乎已是无有可能,看来只有退出星石一途可走了。
风海洋忽然一笑,他一抬手,背后就有三只魔自背后飞出,往霍轩、张衍、荀怀英三人飞来。而后足下一点,就自飞起,化一道黄烟破空飞去,直入云霄,看他所指之处,赫然是洛清羽适才退走方向!
他见荀怀英有张衍在旁护持,而其法力也不是短时之内可以复原,便果断弃了击杀之念,转去另寻猎物,可谓将己身来去自如、诡谲百变的优势发挥到了极点。
此举很是突然,张衍是一时抽不得身,霍轩虽是反应了过来,可对方那黄泉遁法着实太过迅快,不亚飞剑流光,他也是有心无力,才一二呼吸,便被远远甩了后面。
这时远空忽闻大响,三人转首一看,见有现出了一座金庭玉柱的巍峨宫阙,显是洛清羽为保性命,只得将大巍云阙祭出。
霍轩脸色一变,以洛清羽此刻法力,绝然支持不了许久,唯有自己赶上前去相助,念及此处,他回首道:“事不可为,多留无益,张师弟、荀道友且请速离!”
言罢,他加倍催动法力,化一道如火金虹,奋身赶去。
荀怀英将玄功运转几遍,稍稍回复一定精神,对张衍认真言道:“张道友,道友无需管我,你且去援手洛道友便可,我自会离去。”
先前他们四人就有过定议,要是他一剑无功而返,那就放弃击杀此人,各自设法退走。
张衍摇首道:“风海洋此人极擅声动击西,我若离去,他必然手段对付,道友既是法力不济,不妨先行一步。”
荀怀英微微一思,点头道:“好!”
他把符诏拿了出来,默念法诀,稍一运化,体内仅剩一点法力便自消去。
就算如此,仍是身躯笔直地站在那处,未曾倒下,他望了张衍一眼,郑重一拱手,言道:“张道友,得你护持,荀某才留有性命,日后有事,可来少清寻我。”
张衍点了点头,起手还了一礼。
这时那符诏一震,灿烂光华笼下,便将荀怀英罩住,随后一道如柱金光冲起,霎时飞去远空,消逝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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