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南昌,驿馆内锅炉房烟囱浓烟滚滚,以此驱动蒸汽机让其带动“水冷空调”,为入住驿馆的客人带来些许清凉,锅炉工在锅炉旁忙碌着,一旁监督的“司炉”不住大喊:
“加煤,加煤!”
光着膀子的锅炉工挥汗如雨,奋力挥舞着铁铲,将煤送入炉膛之中,“司炉”则在一旁盯着压力表,把握加煤量。
看着压力表指针转到某个区域,司炉大喊“停!”,随后让人将炉门关上。
一旁,由蒸汽机带动的风扇“呼啦啦”转动着,为闷热的锅炉房带来些许清凉,但这种清凉很快便被锅炉散发的热气驱散。
锅炉工们带来的水壶,壶里的淡盐水很快就喝光,再次满上之后,没过多久又被喝光。
高温的锅炉房,让锅炉工喝进肚子里的盐水很快变成汗水流出去,而锅炉里的水,被燃烧的煤炭加热至沸腾,变成蒸汽沿着管路进入汽缸推动活塞。
活塞的往复运动被各种传动装置加以利用,将清凉的井水提上来,又驱动风扇和“水冷空调”,让装有“水冷空调”的房间降温。
“水冷空调”如今在南昌比比皆是,南昌的夏天一直以闷热如火炉般著称,有了“水冷空调”再加上冰块,足以让有钱人家平安度过炎炎夏日。
但身处锅炉房内的锅炉工们却不那么惬意,本来天气就热,锅炉房里又比外面更热,所以锅炉工们几人一组,隔一定时间就轮换着值班,给锅炉加煤烧水。
值班时,当锅炉的火烧旺之后,有一个短暂的时间间隔不需要加煤,于是除了看压力表的人,其他炉工们可以走到锅炉房外乘凉。
虽然外面烈日当空,但比起更热的锅炉房而言却有些“凉爽”,锅炉工们坐在树荫下喝着淡盐水,摇着大蒲扇,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他们的辛苦,别人不知道,即便别人知道了,也一样要让他们干活。
驿馆如今有贵客入住,若招待不周,譬如让贵客热得夜里睡不着觉,那么驿馆上上下下都要倒霉。
锅炉工们在烧锅炉,驿馆一隅,归国的王世充正在清凉房间里消暑,他面前书案上两份纸,一张是电报,一张是报纸。
出使西域有一年半的王世充,如今平安归来,同行的还有罗马国、波斯国的使者。
船队在春末抵达广州番禹,然后乘船走浈水北上,转陆路翻越大庾岭,在夏天到来时抵达闷热的洪州南昌,这两日在南昌驿馆暂居,然后继续赶往长安。
来到南昌后,王世充得知这里已和长安通了电报,所以今日一早,他便请人拟了“电牍”发往长安,向天子简要说明自己这边的情况。
没过多久,长安有“电牍”传来,内容也十分简要,记载着天子的指示。
一来一回,不过两个多小时,而长安和南昌,相距上千里。
王世充对于这便捷的电报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离开中原时,电报据说毛病多多,无法普及,而现在,却大不一样了。
此外,还有另一件事让他觉得不可思议,那就是今日的报纸“头条新闻”。
报纸的头条新闻说了,“火车”在夏口公开“试行”,拉着十节满载乘客的客车车厢,从夏口出发,沿着铁路走到武昌。
平均时速,达到每小时四十里。
聚集在武昌车站内外的官员、百姓逾万人,大家都亲眼见证了这一重大事件。
王世充看了报纸,有些不敢相信,他奉命出使极西之地,作为皇朝使节,调停波斯国、罗马国的纷争,一来一回一年半,结果在这期间,中原又“日新月异”了。
首先是螺旋桨推进的火轮船已经普及,其次是神奇的电报。
他在南昌,可以和千里之外的长安通消息,消息一个来回,不过两个多小时,天子对他的汇报给予了指示,仿佛自己身处长安、入宫聆听圣训,然后出宫,来回两个多小时。
这就是电报的神通,令人匪夷所思。
现在,又有了“火车”。
这种烧煤就能动、还拉着十节车厢一起动的“火车”,以平均时速四十里的速度连续走上一天一夜,就能走九百六里,差不多千里距离(中途靠站加煤、加水耽误的时间暂时忽略不计)。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士兵不骑马、乘坐火车移动,每日的进攻距离大幅超过骑兵的进攻距离。
骑兵一日的攻击距离(包括来回),大概是百里,单程昼夜兼程突袭(只去不回)的距离是三百里,而且这种昼夜兼程三百里突袭的战法,只有精锐骑兵才能做到。
然而有了火车后,由普通士兵组成的军队,悠哉悠哉坐火车“昼夜兼程一千里”,在火车上吃喝拉撒兼休息,到达目的地后就能立刻投入作战。
十节车厢,至少可以搭乘六百名装备精良并且携带数日干粮的士兵,考虑到如今官军普遍装备火器,这样的军队乘车沿着铁路进军,其每日的攻击距离最少都有四百里。
水、陆都有了能够日行千里的交通工具,再加上最近出现的电报,朝廷对天下各地的控制会空前未有的牢固,地头蛇想造反,很快就会被乘坐火车或者火轮船出击的官军镇压。
与此同时,水、陆结合的交通运输线路一旦成形,各地的人员和物资流通会越来越频繁,这样的后果以及影响是什么,王世充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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