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炽繁看着面前下跪请罪的宇文十五,叹了口气说道:“国公说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何况这计划是我首肯的,与你何干?起来吧。”
“主母!是小的考虑不周,差点让贼人伤了主母,还请处罚!”
“那你便陪棘郎和鹊哥玩上几日,起来吧。”
“啊...小的遵命。”
宇文十五起身,李三九见状上前禀报:“主母,袭击府邸的贼人,除了少数几个之外,其余未死的贼人已经被拿下。”
“府里护卫伤亡情况如何?”
尉迟炽繁首先关注的是自己人的伤亡情况,听得李三九说府里护卫只有受伤没有死亡,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亏得有环锁铠护身,否则这刀来刀往的不知会死多少人...”
“只可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那两个人刚进大门没多久便发现不对,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攀上屋顶,直接往后院冲来了。”
宇文十五有些扼腕痛惜,周密的计划,按说没有什么漏洞,结果还是半路出纰漏,也亏得事先把家眷和小郎君们都转入避难所,否则还不知会闹出何种祸事来。
“无妨,既然抓住了贼人,那便是好的,逃掉的贼人呢?”尉迟炽繁问道。
“主母,杨司马正在领着人全城大索,任长史那边也已经知道了。”
“府里还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还需一个时辰,符头领正在领着护卫搜查漏网之鱼,方才后院已经过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李三九答道,“小的已经派人再查一遍,以免有疏忽之处。”
“很好,一切就按事前商定的办,绝不能出现差错。”
“是!”
待得宇文十五和李三九退下,尉迟炽繁转入书房一隅的屏风后,在侍女的协助下,脱掉外面罩着的衣服,露出里面穿着的环锁铠。
这是宇文温给她量身定做的环锁铠,杨丽华和萧九娘也各有一件,这东西尉迟炽繁本不想穿,只是事情太过危险不得不如此。
脱下环锁铠再度穿上外衣,想着刚才急匆匆撤退的一幕,尉迟炽繁叹了一口气:“现场坐镇,还真是不容易,也不知夫君何时才回来...”
抚摸着制作精良的环锁铠,那冰凉的手感让她不由得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一暮暮来:
全身是伤的宇文温被巴东郡守许绍从巴水救回,尉迟炽繁见着夫君如此惨状几乎哭成泪人,和杨丽华以及萧九娘跪在榻边握着宇文温的手不肯放。
这一握就握出剧烈心跳来了:那手有问题!
一开始,尉迟炽繁心乱如麻,就担心着宇文温的伤势,只是后来发觉情况不对,夫君的手,和记忆里熟悉的手不一样。
首先,宇文温的手是轻微起茧的,因为平日里拿着那些奇怪的“杠铃”、“哑铃”锻炼,还有每日不间断练刀,所以双手手掌有些许茧子。
可此时所握的手掌并没有茧子。
当然,宇文温去邺城到回来经历六个多月,也许这六个月没有锻炼,所以原先的茧子也许真就消失了。
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尉迟炽繁稳住心神,在医生给宇文温处理伤口时,又试着握了几次,愈发觉得不对头,还是那个原因:手感不对,真的不对。
莫非人是假的?这念头一冒出来,尉迟炽繁自己都吓了一跳,看卧榻上躺着那位的样貌,除了自家夫君还会有谁?
正纠结间,杨丽华把尉迟炽繁拉到一边角落,纠结着说出一个‘惊人’发现:手感不对,这双手,不像是宇文温的手。
尉迟炽繁把自己的发现也说了出来,两人见着有另一人发觉不对,不由得心中打起了鼓,后来萧九娘也找来,支支吾吾的说夫君的双手手感不对,似乎不是原本的手。
三个人都发现问题,那就说明不是错觉,一个可怕的可能,让三人心里惶惶不安起来。
为什么她们会熟悉宇文温的手?道理很简单,某人的手不老实,成日里在自己身上摸、捏、抓、搓、揉,想不熟悉都不行。
更别说十指相扣是常有之事,尉迟炽繁和两位‘妹妹’,同宇文温朝夕相处,那种手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不用拿身体某个部位去试,光是握手就能感觉出来不对。
也许是某种缘故导致手感不一样?
世间无奇不有,也许是宇文温在邺城有了什么‘奇遇’,导致双手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所以尉迟炽繁不敢妄下定论,需要通过别的途径来“验明正身”。
方法很简单,还是看手,杨丽华注意到一个细节,如今躺在书房榻上的那位,中指和无名指的长度是一样的,而正常人的中指要明显比无名指长,宇文温也不例外。
除非中指受伤短了一截,可杨丽华当时注意了一下,那位的中指并无受伤的痕迹,所以躺在书房榻上浑身是伤的那个人,不是宇文温。
这个发现太过惊悚,待得杨丽华说出疑点,尉迟炽繁还将信将疑,借故再度入书房握住“夫君”的手,待得确认无误之后,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三人不约而同去洗了手,然后尉迟炽繁心急火燎的找来管家李三九、宇文十五、刘彩云商量对策,很快得出结论:有人要对府邸下手,这个假宇文温混进来只是计划中一部分,肯定还有帮手。
帮手会从哪里来?
明日便有蜀地过来的粮船,极有可能就在粮船上潜伏着人手,或者随行的人员就是帮凶,所以对方所图盛大,而目标也很明显:奔着杨丽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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