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分,炎炎夏日远去,秋天即将来临,宇文温望着南方的天空,思家之情又浓了几分,眼见着距离九月九重阳节不到一个月时间,他的心情愈发愉快。
自从席胜‘天妒英才’之后,官府折腾了一阵终于有了结果,查到席府某自尽的仆人为凶手,此人因小事被席胜鞭挞故而怀恨在心,随即丧心病狂的下毒杀主。
至于什么隋国细作刺杀之类俱为误传,官府希望百姓莫要轻信谣言,当然宇文温身上那本就不多的嫌疑更是不见踪影。
“西阳郡公,在看什么呢?”
“啊,在看天气呢。”宇文温答道,他转过头来,向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对方是新任小司徒杜士峻。
杜士峻是山南道大行台、杞国公宇文亮的心腹,也是宇文温的老熟人,七月初朝廷派出的天使抵达山南安州宣旨,召其入京就任小司徒,杜士峻随后启程于八月初来到邺城。
有了这个自己人在邺城,宇文温又‘有恃无恐’了几分。
“西阳郡公,一会酒宴请勿勉强,大行台可是成日里担心着呢。”杜士峻,这位二郎君在邺城不到几个月就风波不断,真是让人头痛。
“放心,吾自有分寸。”宇文温点点头,杜士峻到京还带来了父亲的信,信上自然是‘叮嘱’他要小心谨慎,不要到处乱窜招惹是非。
他和杜士峻交谈片刻,目送其与其他大臣向宫门走去,今日是朝会,身为外官的宇文温按说没必要参加,只是他另一个身份是宗室,正好可以撑场面。
天子今日朝见突厥、倭国国使,然后设宴款待两国使者,因为陛下年幼不能饮酒太过,所以就得他这个宗室来当酒保。
操办酒宴招待使者自然是‘有关部门’负责,宇文温只需要按礼节走个场面即可,反正宴席上也就说些客套话,没什么实质内容好说的。
比起喝酒,宇文温在乎的是国使此来的目的,当然倭国这种路人甲的角色不值得关注,问题是突厥使者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去年六月,突厥大军进攻隋国,折腾了大半年果然如原先历史一般跪了,宇文温知道隋军可不是软柿子,尤其又有熟知突厥内情的“一箭双雕长孙晟”出谋划策,突厥此次搞不好已经被打得大出血。
只是不知道被打成何等重伤,因为朝政由丞相尉迟迥处理,所以突厥使者此行目的也只有丞相府那边才知道,外人根本搞不清楚。
是来讨价还价?勒索?求援?还是要和亲...呸,和狗屁亲!
如今的突厥大可汗——沙钵略可汗,其可贺敦宇文氏(千金公主)就是周天子的亲姊姊,按说不可能再折腾什么和亲,而且周国也没有公主、郡主可以和亲。
实际上正牌的宇文公主也是有的,那就是他的继女宇文娥英,但那不可能,因为公主宇文娥英早在三年前就和其母太后杨丽华‘失踪’了。
但依旧能扯上关系,大周宗室、西阳郡公宇文温有侧室杨氏,其继女宇文氏可以充当宗室女,然后再来个娥英出塞,为两国友谊谱写...
谱你个头!真要谱写新篇章,那就要用铁骑谱写,全部给我跪下唱征服!
“西阳公?”
“啊?啊,陛下,微臣失礼了。”宇文温答道,面对天子的关怀赶紧告罪,此时此地他已经身处酒宴之上,只是想着什么‘和亲’故而走神。
酒走三巡,宇文乾铿面色发红,毕竟是年幼的孩子不胜酒力,所以接下来便是宇文温大显神通的时候,酒走十二巡,突厥、倭国使者被他放倒大半。
“来,尊使与本公干了这杯酒!”宇文温豪爽的说着,面前那身材魁梧的汉子也不遑多让,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使者姓阿史那,而阿史那是突厥可汗一族的姓氏,类似于周国的宇文氏,所以面前这位突厥国使身份不低,至于是叫阿史那什么什么,宇文温已经记不得了。
使者叽里呱啦说了许多,宇文温一个字都听不懂,通事在一旁翻译,大意就是“西阳公好酒量,日后若是到了草原,一定要痛饮一场。”
“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宇文温再和使者来了三杯,眼见着对方开始发飘,他随口一问:“如今草原上情况如何?”
使者闻言面色一黯,但立刻掩饰过去,哈哈笑着叽里呱啦说了一番,通事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突厥和隋国作战有胜有负,可汗正在调集大军要决一胜负。
‘也就是说你们被打得很惨,跑来邺城求援了是吧?’宇文温如是想,对方底气不足想来局势不妙。
当然不妙了,按着正常历史的轨迹,杨坚以隋代周后,大约就是去年时要南下平陈统一中原,结果北面的突厥先发难大举南下,随即两国开战。
一开始突厥占优,兵锋直指长安,结果后来被打懵,加上内部各可汗心怀鬼胎不团结,最后被隋军打崩,一路反推到草原,突厥大军丢盔弃甲,可以写一个大大的惨字。
结果现在看来突厥依旧很惨,宇文温不知道实际情况怎么样,但觉得局势对周国不妙:隋国击退了西北面的突厥,那就可以腾出手对付东面的周国。
去年周国策动突厥夹击隋国,实力占优的情况下还占不了大便宜,虽然收复合州、吴州两处总管府地界,可虎牢关以东隋军主力尚存,仍有反扑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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