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弋阳郡,崎山东南麓,一处山林里伐木工正在砍树,山脚下一座座炭窑正冒着浓烟,而伐木工们砍下的树木就要运到炭窑里烧成木炭。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漏在林地间,这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山林,树木多有合抱粗,伐木工两人一组合力砍树。
他们奋力挥动斧头,铁斧砍在树干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这些伐木声在林间此起彼伏,和山林的回荡声缠绕在一起,将平日里寂静的山林弄得热闹非常。
锋利的斧头将树干砍得木屑横飞,两人一组的伐木工,在树根部砍出两道斜交的缺口,在缺口的深度达到树径的八成之际,两人停止砍伐开口大喊“树倒了”。
待得周围人都注意到这边,做好躲避的准备之后,其中一人向着缺口斜交处用力一推,便听见大树躯干撕裂发出的轧轧响声。
大树缓缓的倒下,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轰然一声砸在地上,那两名伐木工上前将倒下的大树砍成数段,而其他的伐木工则继续砍伐着各自的大树。
一颗颗大树倒下,然后又被砍成一截截树段,看着越堆越多的树段,工头招呼大家休息。
鲁稻谷坐在大树下,他是义州人家里贫苦没有地,想做佃农也没人雇佣,平日里帮别家打短工为生,听得在巴州弋阳郡砍树的族叔说这边缺人,就跑过来做了伐木工。
吃的勉强但好歹能混个半饱,砍树很累到月底结算的工钱也不多,但鲁稻谷在想省吃俭用好歹也能攒下点,所以对于目前的状况很满足,这可比在家乡饱一顿饿一顿好多了。
他来到山里伐木不久,对于很多‘业内规矩’都不懂,尤其是昨日上山伐木砍完就走,如今可是要运木头下山去的,看着昨日和今日堆起来的木头,鲁稻谷有些纠结。
上山要一个时辰,山路又崎岖难行,鲁稻谷在想该怎么把这些东西运下山,一个人扛太吃力,两个人扛倒是可以,只是下一趟山就够呛,这么多木头该怎么办。
“叔,这些木头要怎么运到山下去?”他开口问道,坐在鲁稻谷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闻言笑了笑,说上山时看见山坡上的长土槽,那叫做滑道,是用来放木头下山的。
鲁稻谷闻言哦了一声,他在义州乡下住在山边,也曾上山砍过柴,所以对山林到不陌生,但是如此大规模的伐木却是第一次见到。
中年人又继续讲解一些知识,有些树木不适合烧炭,例如松树、杉树等,这些树烧出来的木炭质量不好,也不耐用,所以伐木时就要看清楚树种,不要白费力气砍这些树。
“砍树时别闷头挥斧子,耳朵竖起来注意听,听着哪里不对劲赶紧抬头看,虽说树倒前都会喊,但就怕万一。”
“哦。”
“山上的野果可不能随便吃,认不出的果子就算再饿也不能吃。”
“哦。”
“要是出恭可别走远了,小心给豺狼虎豹叼了去,草多的地方先打两棍,免得有毒蛇。”
“哦。”
鲁稻谷上过山,所以一开始他对伐木有担心,毕竟大山里不要说毒蛇,就连野猪、豺、狼、虎、豹都是有的,若不是积年猎户,冒冒失失上山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没遇见这些东西,进入老林里也容易迷路,树枝茂盛看不见太阳无法辨别方向,绕来绕去找不到出路就困死在山里。
不过来到弋阳郡后,鲁稻谷稍微放了心,伐木工上山都有数十人规模,还有些护卫带着弓箭等武器随行,这么大规模的伐木队伍,也不怕给猛兽害了性命。
吃着带上山的干粮,喝着竹筒里冰凉的溪水,鲁稻谷觉得力气恢复了一些,他是做惯苦力的人,所以伐木不算得什么,再说有族叔照应,也不怕被人欺负。
看看脚上的鞋子,已经是破破烂烂,山上到处都是茅草、灌木、荆棘,一不留神就会把鞋子弄得到处是小口子,而他的面颊因为没有遮挡,已经茅草被划出一道道小伤口。
“叔,这工钱当真不拖欠么?”鲁稻谷关心的是这个,如今弋阳郡的采石场、伐木场还有石灰窑、炭窑都在招工,他觉得反正都是凭力气干活,不如哪家钱多去哪家,在山里伐木总觉得有些不安全。
“别乱想,采石场更累,石灰窑、炭窑的工钱哪里有伐木多,相信叔,这几个月下来东家可没拖欠工钱。”
鲁稻谷看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俩,纠结了片刻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叔,听说这山里的山蛮不太平,昨晚我听见人嘀咕,说山里的寨主时常派人来捣乱,不许东家们砍树。”
“你听谁说的?”中年人有些紧张,看看了两边随后反问道,鲁稻谷支支吾吾说就是听见人议论,他来这里没几日哪里认得是谁。
“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个村之间还抢水源不是,那帮山蛮平日里比我们还穷,见着东家们雇人砍树发财,自己又没门路烧炭或者采石拿去卖,这是眼红了。”
“可是...”鲁稻谷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你看见这些护卫了么?一个个带着弓箭武器,不光防着豺狼虎豹,也防着这帮山蛮。”中年人劝解道,“再说这大山里又不光一个寨主,有的寨主好说话,那些搞乱的是极少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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