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面团一样发白的脸,死气沉沉的,灰蒙蒙的眼珠没有焦距,张开了那满是血色的口,牙齿缝隙间的黑血嵌入其中,狰狞无比。
他们的距离近得好像能闻到扑鼻而来的腥臭味。
由于挡板阻隔,国字脸只是试图爬进来,用头撞着牢固的挡板,执着地朝着他所在的方位前进。
叶小川没想到十几分钟过去国字脸根本没放弃,是知道他在这里才弯身的?
不太像,叶小川粗粗观看了一下,从姿势上看国字脸是趴在地面上的,头部和身上染满了血,在地上拖出凌乱血痕。以行为学来说,国字脸刚才应该在他没看到的角度绕着车子转,却始终找不到他,然后因为伤势太重摔了下来,这才恰好看到躲在下方的他。
叶小川想到口袋里还有刘医生给他的药粉,找到那个让眼睛短暂失明的,撒了上去,见国字脸没躲,动作更加激烈,睁着那浑浊的灰白色眼眸,口中吐出的声音像是塞满了砂砾,粗糙嘶哑极了。
的确就如安准南说的那样,他们可能不是人类了。
如果失去视力,是不是代表他们只能依靠嗅觉来判断方位,而嗅觉是容易出现错觉的。
叶小川确定这附近暂时还没有第二个感染者,他看了看身上,眼神搜罗了一遍,用了几秒脱下球鞋,拿出一只袜子,在炎热天气的烘烤下这是最有他“味道”的东西了。
将袜子丢在自己原来匍匐的地方,而他则是换了个位置。
国字脸停止了吼叫,似乎在疑惑目标来源,然后还是朝着原来的匍匐地——那只袜子嘶吼。
一个几秒钟的小测试算是成功了,虽然这期间可能浪费了时间,但在摸不清感染者习性的前提下,叶小川觉得任何一个弱点都有可能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虽然证明了药粉有用,但数量太少,不到紧要关头他不会再用。
任由国字脸对着袜子嘶吼,叶小川从另一头钻出去,风大了,伴着沙尘拂来,道路一旁的广告栏下方,躺着三个生死不知的工人,他们身上的窟窿还流着血,能看到模糊的内脏,叶小川有种反胃的冲动。
刚才与国字脸一起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柔弱少年趴在其中一人身上啃咬,本来柔弱的气质荡然无存。
从刚才他就发现感染者爆发力强,但续航时间不长,他能跑掉三个,那就能跑掉第四个,如果最终谁能追上来,他觉得一定是国字脸。
而后来发生的事也恰巧印证了这一点猜测,果然只有一个国字脸追来了。
但现在,柔弱少年给他的感觉大不相同,就好像补充了能量一样,动作加快,反应灵敏。
柔弱少年感觉到刚才执着的气息,缓缓抬头,叶小川拔腿就跑,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没由来的预感让他感觉自己现下处境可能不太妙,他的体力还没恢复,而那少年像是进了什么营养补剂站一样满血复活,此消彼长,去硬碰硬肯定不是明智的选择。
叶小川根据自己的记忆,专挑难走的小路穿梭,暂时甩开了少年。终于再次来到一条主干道上,不远处是个四岔路口,整条路很安静,好像感染者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这个时间是上下班高峰,这么安静反而诡异。
一辆车打破了平静,过快的速度让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显得刺耳。
看上去颇为眼熟的几辆防.爆车从十字路口开了过来,中途还甩开了爬在车顶的几个感染者,几个漂亮的甩尾后,朝着叶小川的方向驶来。
他曾经在自家窗台边看到过,坠机后来紧急救场的那群士兵开的就是这种车,防.爆系数和安全系数都非常高,叶小川根本没想到这是自己刚才通过短暂的无线信号联系上的。
这个车队从断裂大桥处赶来江阳路救人,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副炼狱的场景,幸存的人们看到他们像是遇见奶酪,疯了似的扑了过来,有两辆车被幸存者扑翻,他们只能开着剩下的车将沿路的一些幸存者救上来,这时候正是甩开感染者夺命狂奔的时候。
叶小川使劲挥舞双手,打着国际求救信号,但这几辆车的驾驶员像是完全没看到,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卷起的风吹动他的衣摆。也许是这样的情况太多,他们已经麻木了,不可能为了救几个人,而让一车人陷入危险。
过了会,叶小川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停车了,是不敢停。在十字路口涌现出一大批人,这些人群里有眼睛灰白的潜伏期感染者,也有未感染的人,他们有意识地追逐着这些车辆,而从人数上来看,哪怕再多几十辆车也救不了这么多,还是在这群人毫无理智的前提下。
那一张张渴望生存的脸浮现在面前,哪怕听不清,叶小川也能猜到他们口中喊的是什么。
生存,才是眼下最关键的事。
也许是听到了他们内心的呼喊,最后一辆防.爆车的后车厢开启,昏暗的视线中能隐约看到两排黑衣士兵静坐,里面有部分.身着各异的民众,战战兢兢地坐在里面,一个迷彩服男人从中钻了出来,踏在车厢边缘,观察着后方情况,似乎有心再拉几个人上来。
这样的机会,错过一次再也找不到。
车速减缓,与前面几辆满载人员的警车拉开了距离,叶小川发现里面还有一点空位可以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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