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河府东北方向,也有群山起伏,不过不似苍莽山脉般,险峻高大。
而是一座座低矮的小山包,彼此之间,没有清晰的脉络相连,说是山,其实应该算是丘陵地貌。
这种地形,往往很少有灵脉的贯穿,灵气相当的稀疏,多半不会有修行者将门派建立在这里。
不过确也有例外,那就是昔日三山之一的坟丘山。作为以炼尸为主的门派,最看重的并非是灵脉,而是适合的“养尸地”。
一座座山包,宛如一个个巨大的坟丘,形成一片积蓄阴气尸气的天然妙地,又经过一代代坟丘山修行者的改造,常年笼罩着一层灰暗,连阳光照射,都显得乏力。
如果是凡人误入其中,不过一时三刻,就浑身僵硬倒毙,然后多半还再爬起来。
余疏狂站在山头,皱着眉头,向坟丘山遥望。他运用鹰狼卫的消息网络,终于查出,马超群现在正在这坟丘山中,改换门庭,成了一个坟丘山的弟子。
昔日的“三山圣地”,青藤山与鸡都山在掌门死去之后,皆支离破碎,四散分离,但坟丘山却又出来了一位隐修的大长老主持大局。
时皆传闻,那位大长老,是从一副棺材里爬出来的,具体如何,无人得知。
不过数年鏖战,其他门派皆受到损害,反倒是坟丘山变得越发的兴盛,笼罩在坟丘山的那层灰暗,远比孤坟老人在世时,要浓郁的多。
那些在战乱中死去的凡人的尸体,如果放着不管,就会引发瘟疫,无论是焚烧还是掩埋,都极为麻烦。
其中大部分便被收集起来,运到了坟丘山。再经过坟丘山的炼尸秘法,炼制成僵尸,做成控尸兵符,就能转化为与妖魔对抗的力量。
余疏狂对这一切,皆是心知肚明,心中暗暗焦急:“马超群不会如此疯狂吧!”他虽然深爱妻子,却也不愿看她以尸骸的模样再次站起身来。
他来到坟丘山的山门前,心中不禁浮现强烈想要的回头的念头。那股强烈的死气,能够让任何生者感到厌恶,难怪就连妖魔也不曾攻击过这里,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愿踏入其中。
凭着鹰狼卫的身份,他很简单的就进入了坟丘山,光线立刻黯淡下来,一个个人影,在黯淡中晃荡,或成群结队,或喁喁独行,数目极多,发出各种奇怪的声响,但却没有丝毫热闹的感觉。余疏狂也分不清哪些是尸,哪些是人。
看守山门的坟丘山的弟子迎上来,得知他是来寻觅马超群的,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热情,立刻道:“我这就去请大师兄。”
“大师兄!”
余疏狂有些意外,但那弟子已经走远,留下一具僵尸领着他走向另一条路。
在一座像是墓室的石室中等候,对于桌上的茶水敬谢不敏,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手捧茶壶,担当侍者的僵尸,用呆滞的眼睛盯着茶盏,似乎在等着余疏狂喝茶,着实让人不快。
等了一会儿,余疏狂等的无聊,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心中有些担心,那家伙知道我来,会不会逃跑。不过对方毕竟是坟丘山的弟子,除了正正经经的拜山外,也并无办法。
转过头,心中猛然一紧,几乎要去拔腰间的剑。不知何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
“是谁?”
来人没有回答,嘴角僵硬的抽了抽,似乎是嘲笑的意味。
余疏狂皱了皱眉头,讶然道:“马超群!”
不怪他如此惊讶,现在的马超群,和他记忆中那个马超群,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马超群外号“麻疯子”,身上颇有些疯狂之气,而面前这个人,却阴沉到了极点。无论是脸还是身形,都瘦削的厉害,那难看的脸色,甚至能让人忽略那些麻子。
更令余疏狂吃惊的,是马超群的修为,竟然是炼气十层。
余疏狂现在也不过是炼气六层,这还是父凭女贵,因为余紫剑得到了不少花家的支持,已经不算慢了,而马超群也并不是那种很有天赋悟性的人,否则不会在鸡都山混那么多年。
难怪方才那弟子叫他大师兄!
但余疏狂并不会畏惧对方的修为,叱道:“马超群!你把紫儿的尸体带到哪里去了?”
他原以为马超群会装作不知道,然后狠狠嘲笑他来进行报复,但却没想到,马超群极为干脆的道:“跟我来!”然后转身就走。
余疏狂也只得跟在身后,马超群的脚步有些僵硬,但却行走如风,没过多久,便来到一座石门前,看石门的规格,在这坟丘山中,已算是较为豪华的了,进入其中,是一条冗长的甬道。
余疏狂闻到一股血腥味,越来越浓烈,让人作呕,那已经不单单是血腥味了,还包含着某种污秽的腐臭,吸一口这样的气息,仿佛在胸口塞了一团肮脏的棉花。
一道道石门开启了又关闭,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偌大的地宫,一片圆形血池占据了地宫的大部分空间,其中浮沉着残肢,不断的泛着气泡,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仿佛这片血池是活的。
明明极为的粘稠,视线投入其中,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在踏入地宫的瞬间,余疏狂的目光,都被血池中央的那一尊水晶棺所吸引,与这片污秽的血池相比,那一尊水晶棺显得如此纯净。
水晶棺中,躺着一个身穿紫衣的美丽女子,脸颊红润,面色安详,仿佛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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