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科里斯·扬来说, 今天绝不是他的幸运日。
他曾经是克劳牧师的同事,是受人尊敬的科里斯牧师,但是一场小小的事故将他从“顺利人生高速公路”上撞飞了出去。
他吸了一些让人飘飘欲仙的粉末,然后猥亵了一名跟着母亲前来参加教会活动的小男孩。很难说是因为那些粉末扰乱了他的大脑的缘故还是他太习惯对自己身边出现的男孩和女孩上下其手的问题, 总之他失去了警惕心然后搞砸了一切。那小男孩并非是那种被晕了头的父母送进地狱的小羊羔,他的母亲丑陋而粗鲁, 机敏得像是守护羊群的猎犬。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然后她找来了记者和警察。
科里斯失去了一切, 他承认这点, 但谢天谢地的是他没有失去自己的好哥们克劳。
好吧,虽然后者俨然并不欢迎他,但是谁让他们共同拷在了一桩肮脏的小秘密上呢?
作为一名高级降临派牧师,克劳要面对可不仅仅是繁重的公众事物。还有降临派的一些“内部任务”。
比如说选拔圣童, 还有拓展降临派的成员。
降临派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那些虚情假意只会捐点钱的功利成年人, 他们真正渴望的是那些纯洁无瑕的孩子。
天真,甜美, 稚嫩, 而且非常好洗脑和催眠。
最初的一批圣童现在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除去那些已经被“使用”过的, 剩下的孩子们如今都已经一步一步进入了社会。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毛细血管和红细胞,他们是最虔诚也最真挚的教徒。
按照教宗丹尼尔在内部谈话《神圣的白火》中说的,他们才是降临派的火种。
而科里斯……科里斯便是为克劳提供“火种”的人。
……
“嘻嘻嘻……那个……伪君子没办法在明面上做的事,便会交给我……只有我可以帮助他了。”
因为停电而格外黑暗的别墅内, 科里斯依靠在冰凉的马桶旁边, 他蜷缩着膝盖, 低垂着头,恍恍惚惚地说道。
他的眼睛已经肿了,眼睑热乎乎的眯成了一条缝。
他完全看不清自己面前站着的男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极度的危险。
“是克劳找你们来的吗?他想过河拆桥?我可以告诉你们……最好不要这么做……我手头可是有好货……”
科里斯的眼泪不停地往外喷涌着,鼻血滴滴答答的跟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浸透了他的下巴和衣服地前襟。
他感觉很糟糕,很恐惧,但他依然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抗便被黑暗中的人拖了进来,而他才刚刚开口催促克劳那混蛋结清上一次的货款,他便听见了一个阴郁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
“我不喜欢这家伙。”
紧接着,科里斯便恶狠狠地揍了一顿。
他可以发誓这是他人生中被揍得最为惨烈的一次,他可以断定这一点。
他痛得要发疯却完全没办法失去意志——对方俨然深谙此道。
再然后……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呢?哦,是的,他在痛殴中结结巴巴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
光是靠欺骗那群小羊羔一般的中产阶级家庭献出自己的女儿当然是不够的。
【“更何况,那些人的孩子……除非确实太惹眼……是没办法‘用’的……他们容易引来麻烦……”科里斯道。】
然后他又听到了那幽灵一般的低语。
“什么叫‘使用’?”
非常美妙的音色——简直是极品——
科里斯脑海中闪过一抹混沌的想法。
但疼痛让他只能战战兢兢地回答对方的问话。
“使用”指的是肉体上的交易,欺骗和虐待,还有降临派内部牧师或修女的生理发泄。
还有其他……
他们会给那些被选中的孩子洗脑,告诉他们,他们生来罪孽深重,所以他们才会遭遇被父母抛弃,被人虐待,或者是被贩卖。而降临派会是他们温暖的大家庭,他们会在这里得到了爱和救赎。
当然,前提是要洗去他们身上那与生俱来的罪孽。
而每一次被派去与丑陋衰老的政客进行肉体上的交易和贿赂,每一次依靠自己未成年人的身份对反对者的陷害,又或者是卧底和杀戮……都将是洗刷罪孽的重要手段。
“这有点残酷,我知道……但是那些孩子,他们需要这个……”
黑暗中有无形的杀意在酝酿。
科里斯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种恐慌的感觉已经浓烈到让他快要精神崩溃的程度。
他在惊慌失措中为自己辩护起来:“那些孩子都过得很惨,我的意思是,没有我们他们会更惨,看看街上那些流浪汉和瘾君子吧……更何况,我带来的那些孩子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偷渡客,他们在自己的国家忍饥挨饿,来到这里也只是在受苦,他们的梦是破碎的,而我们只是在帮助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选上去做那些事情的……”
“帮助他们,你真是这么觉得的吗?”
隐藏在阴影中的年轻男人用一种诡异的平稳语调轻柔地反问道。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科里斯觉得自己恐惧到快要死了——因为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可能是打手之类的人,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那个男人的眼睛竟然像是动物一样,虹膜在黑暗中反射出幽幽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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