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了我。”
“红鹿”对加尔文说道。
加尔文几乎以为自己在剧痛中意识不清然后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过紧接着“红鹿”便贴着他的耳郭轻笑起来。
“我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欲望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所以……”
他的手掌沿着加尔文的肩膀慢慢向后滑去,在发现“红鹿”正在抚摸他的翅膀根部时,加尔文差点惊叫出声。
“呵……”
“红鹿”俨然很满意加尔文的反应(而加尔文痛恨这一点)。
“那为什么你不消失?如果你就像是你说的那样——”
加尔文硬邦邦地说道,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将恶毒的诅咒完全说出口, “红鹿”便打断了他。
“我比你本人更加了解你的真正想法,是的, 你想杀死我,但是在这之前看, 我必须满足你内心深处更加强烈的……另外一种欲望。”
红鹿含住了加尔文的肩膀, 他含含糊糊地说道,话尾里带着轻佻的笑意。
他的话语或许能迷惑其他人,但加尔文却不是其中之一,他不会错认隐藏在那笑声与暧昧之下的嗜血与残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加尔文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但这一次, “红鹿”却没有用单纯的语言来回答他。
“嗡——”
一声老旧电视开启时特有的电流声响起。
电视屏幕的光晕艰难地在昏暗的房间亮了起来。
“……对于这一次的惨剧, 我们感到万分的痛苦……”
加尔文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时间和病痛, 让那个男人的声音与年轻时候大不一样。
记忆中的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说话时总是妙语连珠, 能轻松地将自己的顾客……之后是那些教徒……哄得兴高采烈亦。
而现在,他甚至连把话说连贯都很困难,大概是因为借助了电子发声器的缘故,他的声音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合成的, 没有一丝情感和波动。
但即便是这样……
天啊, 即便是这样, 加尔文还是在听到那个人声音的瞬间,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
这是噩梦吗?
在恍惚中,加尔文仿佛听见了一个稚嫩的男孩在他心底绝望地低语。
“红鹿”善解人意地从加尔文的身上离开了。
他用手托着加尔文的背部,好让他能够在床上半坐起来,看清楚电视上的内容。
电视上正在进行一场直播。
在庄严的丝绒幔帐与降临派的金制标志下,一个枯槁得宛若木乃伊一般的老人正歪着脖子坐在轮椅上发言。
他的头发几乎都已经脱落,薄薄的,毫无水分的皮肤就像是揉皱的牛皮纸一样包裹着头骨,他的脸变形得很厉害,看上去远比他应该有的年纪要苍老太多。而他也绝不是那种会让孩子们欢乐靠近的“慈祥”老人,事实上,几乎很难想象有孩子在看到他的时候不会因为恐惧而大哭出来——在他的头部有个肉眼可见的凹陷,这让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从恐怖片里爬出来的特型演员。
加尔文当然不是那种年幼天真的孩童,在看到那个老人的瞬间,他思维,他的灵魂乃至他的身体都彻彻底底地冻结了。
那个老人是丹尼尔·莱特。
降临派的创建者。
加尔文曾经的继父。也是是加尔文生命中无尽地狱的开启者。
“我杀了他。”
加尔文直勾勾地看着电视屏幕,他低语道。
“我把他的头砸碎了。”
恍惚中加尔文仿佛又一次闻到了那种血和脑浆混在一起的特殊味道。
“我可怜的加尔文……你看上去像是被吓坏了。”
“红鹿”压低了嗓音,他仿佛善解人意一般轻轻地搂住了加尔文的肩膀。
他将脸埋在加尔文的脖颈处,像是小狗一般轻轻嗅着加尔文身上弥漫出来的绝望的气息。
“是的,他没有死,虽然他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创伤,又在医院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无论他最后遭受了什么,他还是没有死。不然,降临派也不可能变成你现在知道的这种庞然大物不是吗?要知道,将这样一个教派推向明处可是需要许多的人的‘友谊’与互利互助。降临派需要丹尼尔那个家伙,哪怕他的脑袋凹了一块也一样。”
“我看见了血,还有脑浆,还有连着头皮的头盖骨。”
加尔文喃喃自语道。
“这太奇怪了……这真的太……奇怪了……我一直都知道,我杀了他,我早就杀了他……”
“当时的你还只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孩不是吗?”
“红鹿”嘀咕道。
“所以你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你的养父一直还活着。当然,降临派的人并不希望听见他死亡的消息。而且因为外形的缘故,丹尼尔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出现在教派中了……”
加尔文感觉到“红鹿”将下巴搭在了自己的肩膀处,他与加尔文一起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这场直播是关于一场可怕的袭击的。
一个女人,声称降临派杀死了她的女儿,然后持枪进入了警察局,在枪杀了数十人之后自杀。
这场自杀式的袭击几乎囊括了所有吸引人眼球的要素——看似孱弱而绝望的母亲,夭折的女童,还有在这段时间影响力变得越来越大的降临派。当然,最重要的是,按照那个女人临死前的咆哮所言,降临派在背地里似乎正在做着什么非常邪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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