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维吉利忽然开口道, “你还好吗?你看上去脸色有点糟糕……”
加尔文倏然从那种恍惚的状况中回过了神:“我……没事。”
他想说自己一切都很好, 但今天一天他已经发生过两次神游的状态了。
哪怕芙格之前冷静地安慰过他,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加尔文还是没有办法安心下来, 他甚至怀疑自己早上感受到的那种轻松而充满活力的状态也是一种错觉。
他可能正处于发疯边缘, 身体和精神都在疯狂和清醒之间做钟摆运动, 就像是躁郁症病人总是会在情绪低落与极度亢奋中来回转换那样。
他的舌头有些发苦,开始想念自己那些被装在黄色药品中的药丸。那些药丸可能并不对症, 但至少能够让他安心。
加尔文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维吉利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绿眼睛的年轻人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 然后有些突兀地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将芙格叫出来。”
加尔文从来没有见过维吉利露出那样的表情, 后者在努力维持镇定,也许还想强装洒脱,但是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又沮丧又难过,像是一只被嫌弃的小可怜。
那种感觉又来了……
加尔文轻轻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指腹,他有点想拍拍维吉利的头,然后告诉他一切都好。
而维吉利摇了摇嘴唇, 依然在勉强自己:“我总觉得, 你好像更加信赖芙格, 有他在的时候你看上去更加安心一些。”
“不, 当然不——”
加尔文下意识地开始安慰起维吉利。
“并不存在什么‘更加’信赖, 你也好, 芙格也好, 包括里德也好, 你们都很可靠,如果没有你们我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坚持到现在。”
“还有里德?”
加尔文不知道为什么维吉利的脸色会这样难看,后者睁大了眼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隐约中加尔文听见他嘀咕了一句。
“什么?”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高兴。”
维吉利随即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他对着加尔文说道,就好像一秒钟之前他那僵硬的表情只是加尔文的错觉。;
“可能还有点儿嫉妒……”
注意到加尔文的目光,维吉利很快有补充道。
“我还以为在你心目中我能稍微特别点儿。”
这下加尔文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面前的青年确实用了相当亲昵的语气在“抱怨”,当然,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撒娇”。
加尔文因此而心头微松,他终于实践了自己的想法——他走到了维吉利的面前,然后抬手轻轻揉了揉维吉的头发。
“你确实有很特别的地方,所以完全不需要嫉妒。”
他轻声说道。
从刚才起就一直横在他与维吉利之间的生硬与尴尬在这一刻终于冰雪消融(至少加尔文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亲眼看见了维吉利绿色的眼眸倏然一亮,年轻人的嘴角绽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好吧,我不嫉妒。”
维吉利重复道,然后他飞快地侧过脸,在猝不及防的加尔文嘴唇上轻轻一触。
“但我还是很想吻你。”
他低语道。
这一次,加尔文没有抵抗。
维吉利的吻一如既往的甜蜜,带着一丝青涩的味道。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加尔文莫名地想到了芙格,后者的吻会更加成熟也更加冰凉,但那并不代表冷漠。
芙格的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而维吉利身上带着苹果一般的清香。
但加尔文选择了忽视那种感觉,微妙而刺痛的感觉,像是翻新书时候不小心割破你手指的那一小道痕迹留给你的感觉
加尔文没有继续想芙格。
当然,他也没有再去想里德。
……
加尔文与维吉利计划在第二天离开了那栋海边别墅。
“但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维吉利摸着自己的下巴,站在宽阔的客厅里嘀咕了一句。
加尔文看了一眼门口已经打包好的行李。
“我们忘了什么吗?”
考虑到警察和降临派,他现在多少有些精神过于紧绷。
“我们忘了一个小的工序。这地方需要清理——”
维吉利道。
他们需要将这间别墅里所有可能留下来的生物组织,包括头发与皮屑都清理干净。
“毕竟有两名经验丰富的警官看过你的脸,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我还是希望竟可能地避免有人找到能将你与那群降临派垃圾联系到一起的证据。”
维吉利解释道。
他非常努力想要让加尔文冷静一点,但加尔文还是无法控制地变得焦虑不安。
“加尔文,你不用在意这个,有人能够帮助你处理这个问题,我可以向你发誓他能将清理工作做到完美。”
维吉利说。
最开始的那一瞬间,加尔文依旧将维吉利的那番话当成是安慰。
但很快加尔文就意识到,在他面前这名看似纨绔子弟的青年身体里还潜藏着另外的人格。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一个可以完美解决所有清洁问题的人。
希斯图。
维吉利在加尔文的眼皮底下开始了人格主导权的转移。
沐浴在加尔文的视线下,属于维吉利的那双天真而清澈的薄荷绿眼睛逐渐变得温柔和深邃,他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变得沉静。
好像只是在一瞬之间,这具躯体给人的感觉就变得成熟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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