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晋安和库力江在一路换乘骆驼下,终于赶在后半夜前赶到月羌国。
黑夜下的月羌城外,依旧撒着一圈用来驱魔的白盐,上次晋安他们晚上来到月羌城被挡在城门外过了一夜,现在今非昔比了,站在城墙上的守城士兵都认识库力江,开城门放两人进城。
原本正在屋里熟睡的月羌国子民,听到街上的骆驼奔跑声,都好奇的推开窗户查看情况,但是骆驼已经远驰,什么都没看到。
月羌国王宫是座金顶古堡,在白天时,这些古堡金顶灿灿生辉,金碧辉煌,但现在只剩下了黑魆魆模糊轮廓。
库力江在月羌国地位不低,两人一路畅通无阻,顺利见到月羌国公主古丽扎尔。
古丽扎尔这个名字,寓意沙漠上盛开最艳丽的花朵,可见到公主时,公主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身体消瘦憔悴,精神萎靡,目光恍惚空洞没有焦点,一看就是长期生活在焦虑,紧张,压抑的精神摧残环境中。
古丽扎尔闺房里聚集了很多人,整个房间都被蜡烛点满,地上、桌上、阳台、窗台,亮如白昼。
沙漠上的儿女,都很勇敢,古丽扎尔虽然精神憔悴,瞳孔里有藏不住惊恐与不安,但她咬紧嘴唇,没有让自己害怕哭出来。
“公主!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康定国晋安道长!”
“晋安道长,这位就是我们月羌国盛开最美丽的鲜花,古丽扎尔公主。”
库力江见公主安然无事,连续几天的担心总算放下来,经过他简短介绍后,晋安抬头看了眼外头夜色,直奔主题。
“人中浮现黑气,灾厄宫黑气冲天,最近的确是被不干净东西缠上。不管是命宫还是保寿宫都暗淡无光,被黑气遮挡,必定有血光之灾,缠上你的东西很凶,摆明不想放过你。”
“公主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无意中激怒过哪尊邪神?我听说公主你的第一个噩梦是在五六天前开始,可以回想下那几天有没有说过什么气话或是摔砸过什么东西。”
晋安说完两句话后,又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房间。
“咦?”他轻咦一声。
“这处房间布置简单,少了许多女子必须之物和红粉幔帐,而且还少了一张床,这个房间并不是公主闺房吧,带我去公主闺房看看,我想知道赫克买提萨满怎么死的。”
古丽扎尔没想到库力江叔叔口中的汉人道士,会是这么年轻,看样子也就刚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古丽扎尔身体消瘦憔悴,拒绝了仕女要过来搀扶她,一提到自己闺房,她目光下意识就浮现出惧色,她先是沉默,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艰难说道:“这里的确不是我闺房,我每晚都会梦到同一个噩梦,梦到有个看不清的女人,和我背贴背躺在床下睡觉…每当我想在梦里努力看清她长相时,床下女人就会转头与我对视,我马上被噩梦惊醒……”
仿佛光是说出这些话,就耗费了全身力气,古丽扎尔面色苍白的坐回椅子上,吃力喘气。
“我现在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只能在白天小睡一会,每次都不敢睡太久,自从萨满死了后,我现在特别害怕闭眼后会看到床下那个女人。”古丽扎尔脸色煞白。
看着憔悴的月羌国公主,晋安很敬佩这位公主的勇气,起码只是吓到,还没崩溃哭出,要换作常人连续这么多天都做同一个恐怖噩梦,就算不崩溃也已经害怕哭出来了。
敬佩归敬佩,他还是得要提醒下这位月羌国公主一件事:“公主,脏东西缠上的是你,并不是房子或床,脏东西不会因为换一个房间,换一个地方就放过你。”
“缠上你的脏东西,从一开始就目标很明确,她就是想要你死,哪怕公主躲再远,有再多人保护也没用,只会增添更多无辜普通人的死亡。除非公主能一路不睡不休息的躲到天涯海角。”
“一切既然是从公主闺房开始的,那么一切就在那里做个了结,免得死更多无辜人。”
听了晋安的话,库力江脸色一变,但他还没说话已经被古丽扎尔打断。
这位月羌国公主虽然有恐惧和害怕,但眼神里同样闪过一抹坚韧不屈:“库力江叔叔,我不可能因为害怕沙漠风暴就永远躲在王宫里不敢直视沙漠风暴,心甘情愿当一朵除了好看外,经不起任何风雨的漂亮花朵。古丽扎尔既是沙漠上盛开最美艳的花朵,也是生命力最顽强的花朵,我知道一直逃避不是办法,既然这一切都是我古丽扎尔的命,我古丽扎尔愿意勇敢去面对。”
古丽扎尔开始让侍女收拾东西,决定今晚重回原本的房间过夜。
……
公主闺房。
才两天没住人,晋安一进入房间就闻到股很淡,很奇怪的霉味。
尤其是身体薄弱些的侍女一进房间,全身鸡皮疙瘩就寒立而起。
不过鱼贯而入的一大批王宫侍卫和侍女,还有烛火光芒,很快给这里重新带来温暖人气。
侍女打扫很快,公主重新入住。
这还是晋安头一回进公主闺房,他发现这些沙漠上的人,都特别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不管是地毯还是灯座、桌子、大床…全都镶嵌有黄金,把金碧辉煌用在这里就很写实。
晋安趁人不注意,偷偷掂量了下黄金灯座份量,好家伙,沉甸甸的,这是实心的黄金灯座,并不是刷金漆或包了金箔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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