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峡谷很深。
再加之雨泽世界本就乌云压顶。
三人各自腰缠藤蔓下滑没几丈,四周就已经黑得几乎看不清环境。
但更让三人惊讶的是,他们下滑这么长距离,都还没脚踏实地,这地宫到底离地面有多远?
恐怕不止十丈深吧?
难怪天师府的人这几天一直没动静,原来一直在做下地宫前准备啊,老道士说道。
这深谷深不可测,老道士即便已经压低声音说话,可依旧在这空旷峡谷里形成回音。
晋安明白,老道士这是恐高症发作了,故意找话题分散自己注意力呢。
所以他一路上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道士说着话,其实他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手里藤蔓和脚下漆黑峡谷,一是看看手里藤蔓结不结实,二是留意脚下会不会突然冒出张死人脸,比如那个铁青死人脸的魁星踢斗。
说起来,自从前天晚上碰到那两个从龙王墓里上岸的死人后,这两天太过平静,晋安暗忖那两个死人该不会已经事先跑进这深谷下的地宫里吧?或者是一直蛰伏暗处,见他们所有人都已下深谷,现在也在悄悄下来?
他想到这,下意识抬头望天,此时的他一身珠光宝气,虽然不至于在这黑咕隆咚的山崖下两眼抓瞎,但神性宝物在深谷里的照明也是着实有限。
而老道士那口匾额现在就被晋安背着。
毕竟他们这是要下谷,老道士力气小,带着行动不方便。
在又下滑了几丈,晋安估摸着他们现在已经下滑了十丈,手上满满都是藤蔓上抓出来的苦涩草汁味,忽然,他眉头一皱,人在半空中微顿了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顺着藤蔓往下滑。
“小,小兄弟,你别说老道我总疑神疑鬼,自从下谷后,老道我咋感觉后背麻麻的,老感觉背后有眼睛盯着老道看?看得老道我有些后背发寒,手脚僵冷。”老道士说话都有些打哆嗦了,那是真冻着了。
晋安转头看向削剑:“削剑你也有相同感觉吗?”
削剑、老道士、晋安。
这是他们三人的一字排开顺序。
师徒俩把普通人的老道士保护在中间,以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嗯。”削剑还是那副活人死相的面无表情木讷,晋安不主动关心问他,他能一直沉默寡言下去。
晋安皱眉:“其实,在下峡谷没多久,我也有这种异样感觉,数次感觉背后有人眼盯着我看,下峡谷越深,感觉眼睛离我后背就越近。或许是因为老道你感知弱一些,直到现在才有这种感觉,而当你察觉到异样时,已经寒气深入骨髓,阴气大涨,阳火退缩一角。”
说完,他朝削剑喊道:“削剑,你把酒葫芦暂时借老道,让老道喝一口酒暖暖身子,这峡谷下温差大,老道恐怕挨不了多久。”
“看来这就是飞鸟绝迹,天师府木鸢坠落深谷的原因,因为这峡谷底下温差大,再加上地形复杂,环境昏暗,很容易就身体冻僵或撞到崖壁。”
晋安并没有提之前交换情报时,有人说曾在峡谷深处看到鬼眼的事。毕竟他们现在还悬空在半空中,四周乌漆嘛黑一片,看着有点瘆人,老道士又有恐高,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徒增太多负面氛围。
既然之前那批人能安然无恙下峡谷,说明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要真有什么不干净东西在暗地里害人,凭借玉京金阙、镇国寺、天师府的本事,也不可能做到一直平静,没有听到大动静。
接下来,削剑抓着藤蔓,脚踩着凹凸不平的岩石用力一蹬,身手敏捷的荡到老道士身边,在将酒葫芦塞进老道士手里后又重新荡回原地。
“老道,你身子骨弱,等受不了寒气的时候闷一口暖暖身子,酒葫芦你先带身上,等下再还削剑也不迟。”晋安让老道士别跟削剑客气,反正这酒葫芦里存着好几天的酒液,老道士一口一口慢慢闷也能挨很长时间了。
想不到这离地宫位置还挺远的,三人大概下滑了二十丈左右才终于脚踏实地。
哗——
这是脚掌踩在瓦片上的走动声音,他们是站在一座地宫的屋顶上的,地宫屋顶坍塌出数个大窟窿。
就他眼前所见的屋顶坍塌窟窿,就有好几个。
而在看不见的黑暗里,窟窿只会更加多。
晋安拿起脚边一块石子朝远处一扔,传出石子砸中瓦片的声音,可见这地宫的修建规模很庞大。
他发现几个窟窿边都有凌乱鞋印,并且都垂下一条结实藤蔓,地宫下黑咕隆咚一片,看不到底下环境。
这时,老道士递来一根火把。
晋安乐了,给老道士一个大拇指。
果然野外经验还得靠老道士,老道士这次下地宫的准备,倒是挺充分的啊。
终于脚踏实地,面色已经好了许多的老道士,面对大拇指,再次露出得意表情。能得瑟,就说明老道士差不多已缓过劲来。
接下来,晋安随便选了个就近的窟窿,把火把扔下去,火把没熄灭,火光也没有变小,说明地宫里的空气新鲜,可以下入。
见没有危险,晋安率先下入地宫,接着一一接住下来的老道士和削剑。
头顶瓦片坍塌下来的碎片,在地宫里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显然这些地宫缺口很早就有,并不是天师府那伙人炸出来的。
说起来,地宫主体建筑其实一直都是深埋在地下的,只不过地面开裂,才露出了冰山一角的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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