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瓦肆这里的动静,惊动到了昌县衙门。
甚至把伤势未愈的冯捕头都惊动到了。
清明庙会越是接近。
衙里越是不敢放松了警惕。
当冯捕头一赶到勾栏,看到采花淫贼是晋安和老道士时,顿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晋安公子、陈道长,你们出现在勾栏瓦肆,莫非又有了什么发现?”
冯捕头问完,人一愣,好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
见到老熟人,被误会为深夜采花淫贼的晋安,顿时大松一口气,然后他把李言初推出来,让李言初干这个跟人解释的体力活。
等听完李言初的解释后,冯捕头神色大讶。
“晋安公子,这名女子是?”
冯捕头看向已经醒来,身子湿漉漉,裹着棉被瑟瑟发抖,正被几位姐妹拥入怀里安慰,受到很大惊吓的年轻女子,惊疑不定的问向晋安。
晋安解释道:“她叫细柳,当我们听到更夫的惨叫声,追到隔壁勾栏时,细柳姑娘已经昏迷倒在井口边。”
“但细柳姑娘好像受到了邪祟影响,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大半夜跑到院子里打井水洗头发。”
“更具体的事情,还得问问这两位更夫才能知道。”
既然都是误会,有冯捕头出面担保晋安不是采花淫贼,于是,原本团团围住晋安的乡勇,这才散开一条通道。
虽然误会解除了。
但晋安感觉他这个采花淫贼污名,怕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啊!从此我不再是干净的人了!
没看到老道士在旁偷乐得嘴巴都笑歪了。
审问人的事,还得由冯捕头出马。
就冯捕头身上的朝廷捕头制服,比晋安的和颜悦色询问,有震慑力多了。
这就叫官家震慑力。
普通百姓天生畏惧官威九分。
“你们兄弟两人里,刚才是谁发出的惨叫声?”
冯捕头沉声审问,在官家威严下,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的何大、何二兄弟俩,缓了好一会,这才冷静下来。
“捕,捕头大人,刚才是我叫出声的……”何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脸色,额头还在不停冒虚汗,声音发抖说道。
“你为什么半夜惨叫?”
“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冯捕头驱散走那些乡勇,只留下几名信得过的衙役。
“两张脸!两张脸!”
“当时她回头朝我望来,我…在她脸上看到了两张女人脸!”
何二还有些惊魂未定,说得语无伦次,手指细柳姑娘方向,吓得细柳姑娘轻泣出声。
当又审问几遍后,这才知道所谓的两张人脸是怎么回事,何二当时在细柳姑娘脸上,看到了另一张青虚色的透明女人脸。
冯捕头问他是否还记得,那张女人脸长什么样子?
何二摇头,他当时被吓坏了,哪还有胆气仔细看透明人脸长什么样子。
经过今晚这么一吓,惊到了神魂,何二怕是没个一两月回不了神。
这时,冯捕头留意到老道士一直紧蹙着眉头,于是问道:“陈道长,您可是有什么看法?”
老道士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然后才回答道:“老道我和小兄弟,以尸油遮住活人身上阳气,一直待在勾栏里守株待兔,结果有阴祟在隔壁勾栏作怪,我们却什么都未察觉。”
“可按照何二的说辞,又像是被邪祟上了身。”
“这有点说不通啊。”
“说不通啊。”
这时候,还是晋安开了口:“是不是真被邪祟上身,看来只能验身了。”
接下来,在勾栏老板的安排下,细柳姑娘跟几位勾栏清倌人单独安排进一间房间。
悉悉索索。
众人站在门外,静候结果,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女子脱衣服的细微声音。
约摸一炷香时间。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对细柳验身有结果了,果然是邪祟上身。
“不对,不对,这就更加说不通了,为什么小兄弟和老道我守夜,却什么都没察觉到?”
老道士原地皱眉走来走去。
就连晋安也惊讶。
这邪祟究竟是怎么躲过他和老道的,居然一点痕迹都追寻不到,这有点解释不通啊。
“细柳姑娘身上,可还有别的异常发现吗?”老道士又问。
“这……”
负责验身的几名勾栏清倌人,回想了一下,然后有人迟疑站出来:“奴家几人在细柳身上,倒是发现了一个刺青,不知道算不算是异常?”
“刺青?”老道士一怔。
“是什么样的刺青?”
细柳姑娘身上,居然有刺青,这事的确有点出乎大家预料。
虽然民间也兴刺青,有个人喜好独特的人,会专门找匠人给自己刺青纹身,但那毕竟是少部分人。
在过去,只有罪犯和奴隶,才会刺青,给人打上烙印。
虽然现在墨刑已经废除,但绝大部分人还是无法接受在身上刺青。
现在的民间百姓,已经能接受刺青,纹身,但能接受不代表了就一定会喜欢。
细柳的刺青,是在小脚脖子处,那是一块约摸四分之一手掌大小,并不明显的很小一块刺青。
在细柳惴惴不安的慌乱目光下,老道士来来回回仔细观察细柳小脚脖子上的刺青。
“小兄弟,你还是纯阳之体吗?”
老道士忽然转头看向晋安。
“?”
晋安一下没反应过来。
老道士耐着性子解释一句:“小兄弟你还是少阳童子身吧?”
真是的。
非要老道我解释得这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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