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大人。”
狴犴马车通过坊市牌楼时,孙副指挥使行礼。
狴犴马车停下。
晋安掀开窗帘布:“孙副指挥使可有事要禀报?”
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女子呜咽挣扎声音,孙副指挥使眼眉低垂,不敢往马车里乱瞟:“指挥使大人,刚才内侍省的人来了,不过对方是乘马车来的,还没下马车就又离开了,未能看到来的是哪位宦官。”
“那会刚好是指挥使大人查抄天宫妙阁,击伤天宫妙阁掌柜苏素素的时候。”
晋安冷哼:“还算这内侍省有点自知之明,看到我连太医院院士的家产都敢查抄,没有自取其辱的往上凑,知道如果不是都知监、内宫监亲自来,压不住刑察司今天这把火。”
当然了,对方可能也存了借刀杀人,先让刑察司和太医院先磕个头破血流,两败俱伤,再让直殿监在皇帝耳边参一本,对刑察司落井下石的心思。
内侍省有十二监、四司、八局,宦官二十四衙门。
十二监各设四品太监一员。
而这十二监里,也分重要与不重要的,比如每天伺候皇帝身边的都知监、掌管皇室钱库的内宫监,是最能跟皇帝说上话的。
所以内侍省搬来的救兵,看到刑察司连太医院院士都敢动,知道今天刑察司对香料坊开刀,绝对不存在什么误解不误解,只要不是蠢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强行冒头。
估计对方这么着急回去,也是想找都知监,探探皇帝那边口风,京城这场风暴来得太凶猛,如果宫内真有什么大动静,底下的人好提前做好明哲保身准备。
……
随着时间发酵,刑察司在香料坊的大动静,已经传到满城皆知,京城百姓都已经得知过去无人敢碰的香料坊,刑察司今晚进去又是砍头又是抓人。
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最普通的小吏,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大人物,当听到内侍省九品内侍,都被刑察司给当街砍头了,引起不小惊呼。
今夜的京城很热闹,因为京城百姓们都在向香料坊蜂拥,现在全京城都传开了,刑察司要和内侍省交恶开战,负责治安的刑察司和宫里阉人打起来了。
民间好事者不少,总之是越传越邪乎。
只是香料坊外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百姓,人头攒动,半天都挤不进去,当听到刑察司指挥使带着大批人马,去了太医院院士府邸去抓太医院时,这些后来者们马上转移方向,朝着太医院院士府邸涌去。
“果然是我们熟悉的神武侯回来了!神武侯刚回京第一天,连休息都不休息,就马上拿内侍省开刀,现在又拿太医院开刀!那个敢在皇城外弯弓射杀罗刹人的霸道神武侯真的回来了!”
“香料坊里的生意一直被内侍省、太医院把持,尤其是香料坊一直负责给宫里贵妃们研制专用胭脂,听闻香料坊背后是站着贵妃们的娘家宗阀势力,神武侯拿香料坊开刀就是在向宫里贵妃们开刀!”
“嘘,这种杀头的话你也敢乱说,不要命了!我们只用讨论内侍省、太医院、刑察司三家斗争就行了!”
“别人不敢查的香料坊刑察司来查,刑察司这次威风出尽了!”
民间讨论声炸开,京官各大家族们何尝不是彻夜难眠,京城局势要变天,有人借香料坊要对内侍省、太医院、后宫贵妃们开刀了。
……
太医院府邸。
随着狴犴马车停在府邸门前,大批佩刀出鞘的刑察司团团包围府邸,气氛剑拔弩张,原本昏昏欲睡的看门护院,吓得困意全无,惊慌失措的飞奔进府邸里通知情况。
很快就有管家出门迎接刑察司,管家询问刑察司深夜来府所谓何事,结果被刑察司的人推向旁边,管家还想拿出太医院院士家奴的威风,被刑察司长刀架在脖子上,看着刑察司杀气腾腾冲入府邸里,立马变老实下来。
可接下来的一幕,这名管家的表情,马上从愤怒转变为惊惧和害怕。
晋安手里捏着天宫妙阁女掌柜苏素素,走下狴犴马车,苏素素在晋安手里,如一滩废人般不会挣扎,人披头散发,嘴里发出一阵胡言乱语呜咽,哪还有半点花魁倾城容颜,只剩下狼狈如丧家之犬。
“太医院院士程柏青在哪,本官怀疑程柏青有通敌卖国嫌疑,特来缉拿程柏青,你在前带路。”晋安冷色喝令管家。
听到通敌卖国四个字,管家打死也不信,忿忿喊冤,说他家老爷是当今的太医院院士,深受圣君爱戴,怎么可能会是通敌卖国,这是有人在造谣污蔑,望明察秋毫。
晋安直接将绣花鞋和绿松石坠子丢到管家怀里:“这可是你家小姐程灵儿的鞋子?”
管家一眼就认出了鞋子正是自家小姐的,急忙追问:“我家小姐失踪七天,大人是在哪里找到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现在人在哪里,小姐这些日子有没有吃好睡好,老奴这就马上派人去接小姐回府。”
晋安冷哼:“太医院院士之女失踪,这事不小,为什么我刑察司没有接到你们报案?”
管家看了眼府邸深处,抱着鞋子小声回答:“自从老夫人前年因病去世,老爷每日忙着太医院的事务,对府中的事很少过问,与小姐关系也时而僵持。”
“七天前,小姐再次与老爷发生争吵,负气出走,这一走就是几天了无音讯,老爷说小姐过几天气消了就会回来,老爷不许报官,我们这些做下人也说不上话,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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