瘪着嘴,秦氏不满地说道:“人家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堂堂一个首辅,却一分银子不敢收。别人硬塞进来的银子,别人送给我儿的银子,你都要想法设法地送回去,说出去都是笑话。”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意思是做三年清廉的知府,也能随便赚十万两银子赃款。这里的“清”不是清朝的意思,而是清廉的意思。这句话早在明朝的话本中就多有出现,在明末已经变成一句惯用的谚语。
温体仁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当初竞争入阁时候揭发钱谦益科举作弊,得罪了东林一党。如今朝野上下竞为党人。他们耳目众多无孔不在,我便是秉公做事,也要被人参为奸臣打为阉党,哪里还敢收人银子?”
秦氏瘪了瘪嘴,啐道:“你当初又何必争这入阁,惹来这么一身麻烦。”
温体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丈夫在世岂能甘于碌碌?如今我为首辅,可以压制屑小提拔忠直,日复一日,也可使这千疮百孔的社稷恢复血气。虽然一时受气,然而天子知道我的孤忠,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这句话从你入阁时候便说起,都说了四年了,到今天作了首辅,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时时提防别人的陷害,处处看天子的脸色行事?一天没有天子的庇护,你就要被那些‘君子’活活打死!”
温体仁听到秦氏的话,愣了愣,才想起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当了四年阁臣了。叹了口气,温体仁重复说道:“终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说完这句话,夫妇二人都陷入了沉默,恐怕温体仁自己,都并不十分相信自己这句话。
半响,温体仁才说道:“你叫他们几个来吧,把这些布给他们!”
秦氏把身子一转,啐道:“你自己叫,我是没脸和他们说!”
见夫人不配合自己,温体仁只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想了想,温体仁只有把仆人温达叫来,让他拿上李家精布去和其他的下人说。
四月中旬,盛夏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才上午巳时,太阳已经晒得户外的人头上冒细汗。李植单单穿着一身青色茧绸直辍,也能感觉到太阳带来的热浪。站在纺织工厂围墙外面,李植和泥瓦匠头目规划着新厂房。
“李公子,这排水沟要挖起来,可得要不少人工。”
“人工无妨,没有排水沟下雨积水起来,可就不好了。”
“围墙依着原先的围墙,可以省却一面。再修一倍的屋子的话,算下来怕是要二百二十两银子。”
“可以!还要修一个大会议室,做我和管理人员开会的地方。”
李植和泥瓦匠头目商量后,便拉起队伍,把厂房的规模再扩大一倍。
此前纱厂投产后,织坊用细纱织出李家精布,这种新布立即畅销大江南北,甚至卖到了京师官宦人家里。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者,李植的计划极大,他要抢在鞑子入关前成就一番事业,所以不敢怠慢。他要再次修建新的厂房添置新的织布机和纺纱机,把织坊和纱厂的规模扩大一倍。
李植要把织机和纱机的规模,都增加到了八百台。
有了八百台纺机和织机,李植的纺织工厂产量就要达到一个月三万匹。虽然说太多的棉布产量会冲击地方上的纺织小民,但是李植的纺织工厂如今规模还不是很大,市场还能承受。而且李植的销售依托天津大棉商董家,而董家的销售渠道遍及长江南北,销售分散到大明各地,这样一来,李植的三万匹布这个数量就不显得很大了。
比如说,四月董家销售到京师的李家精布大概是两千匹,不足京师棉布需求的十五分之一。除非李植再把纺织工厂扩大几倍,否则对单地纺纱织布的百姓来说影响不大。
除了扩大织机纱机规模,李植还添置了一百七十台轧花机来给棉花脱籽。明代的轧花机是黄道婆从崖州黎族学来的,技术上领先于西方,效率颇高,李植一时间也不准备再设计更复杂的轧花机了,就直接在纺织工厂装备了大明的轧花机。
有了这些轧花机,李植就可以直接利用粗棉生产精棉布,可以不再买脱籽棉花而是直接从董家购进便宜的粗棉了,又省去了被董家赚取一层买卖差价的利润。
提高的纺织效率和节省的买卖价差都在为李植赚钱,李植预估了一下利润:算下来,再次扩大后纺织工厂开工后,大概每个月能为李植赚取八千两的利润。这么高的利润,足够李植发展其他方面的事业了。
五月上旬厂房盖好后,李植就开始招募人手,要招募九百七十名工人。
这样规模的招募,放在天津卫都是大事了。如今“城东李家”的名声是打出去了,天津卫的人都知道李家用人的福利十分优厚。报名面试的那一天,不但没有差事的失业人员来了,一些有工作的低收入平民也来了,三、四千人拥到纺织工厂外面,把纺织工厂外面的十几亩空地都站满了。
李植给这些人排好号码登记入册,让他们分批来面试。
李植已经不可能靠自己来面试这些人了,他把李兴、郑开成、李老四、郑元、李道等管理人员叫上,在纺织工厂的会议室里摆出了十张面试桌。李植给这些面试官统一了要求,就是通过面试确定应聘者的素质,最后录用那些老实本分的——只有老实本分的工人才能令人放心,守卫李植的产业和秘密。
三天后,所有的面试完成,李植顺利招募了近一千人。加上这一次新招募的人手,李植雇佣的工人和家丁已经达到近两千人。
到了五月中旬,新的织机和纱机也制造好了,扩大的产能就开始生产了。
天津卫城里商贾多产业少,并没有南方那样的大工厂,说起来李植已经是天津数一数二的大雇主了。
李植雇佣的这些人,直接拉动了天津的经济。
李植给的月钱充足,又三餐有肉,一个月在每个职工身上花费的银子要三两五钱。算起来,李植一个月要花七千两银子在职工福利上。这些银子到了职工手上又要消费出去,购买各种商品和服务,自然就会拉动当地的种种产业。
天津虽然是个南北商业重镇,但人口也只有十万人不到。一下子多了两千个高消费能力的工人,经济自然会繁荣不少。那些卖米面的粮食商人、卖肉的屠夫、卖布匹的布商、卖油卖菜的摊贩、烧铁做锅的铁匠、烧制陶器的陶工、裁制衣服的裁缝、酒楼卖酒的老板、勾栏唱戏的优人、甚至妓院里卖笑的娼妓,各行各业,生意都好做了不少。
李植的职工们有钱了,其中不少人增加了子女教育的投资。就连那些私塾里教书的秀才,都新收到不少蒙童学生。
这些人从李植的职工身上赚到银子,再消费出去,又拉动了更多人的生意,产生了巨大的乘数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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