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在下受足利大人所命前来拜见两位殿下。”使者行礼之后赶紧说出此行表面上的目的。
“起来吧。”足利彩云对使者说道。
“是。”使者站起身,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寅一郎的住宅颇像大宋在镰仓城外使馆区的房子,半层架空,墙壁上贴着墙纸。屋里面没有榻榻米,只有沙发和座椅。
足利彩云的侍女过来领着使者入座,使者才敢在椅子上坐下。椅子上的垫子软硬适中,还感觉很凉爽呢。比起大腿压在小腿上的跪姿正坐或者盘腿而坐。让两条腿很自然放下的坐姿好不庄重,却真的舒服。
面前的木桌处理的十分工整,整张桌子都没刷漆,显露出木头本来的纹理。说是没刷漆,桌面上有种说不出的光泽。正在看,侍女已经在使者面前摆下托盘与雪白的磁杯。红色的饮料从白色茶壶倾倒入茶杯里,香气四溢。
侍女又拿过来一个白瓷缸子,里面是一块块白色的东西,旁边放着镀金镊子。见使者不知道这是啥,侍女夹起一块白色的东西放进茶杯。使者眼瞅着白色的块状物很快在茶杯里融化。
这做派与倭国上层大大不同,相同的则是讲究。使者回想起被带进城后不太久竟然被连人带礼物都被放出来,并送到了安达寅一郎的住处,心中生出了许多期盼。看得出寅一郎阁下在四国军中已经有相当地步,不然的话哪里能有这样的排场。
坐在足利彩云身边的妹妹足利彩霞问使者:“不知我父母可否托你带了信?”
使者连忙起身从礼物箱里面拿出信件递给两位足利家的女儿。当年足利家与亲戚安达寅一郎合作对付他们的亲戚北条家之时,安达寅一郎要求留后,足利家就嫁了两个亲族的女儿给寅一郎。现在前来拜见姑爷寅一郎,家人的信当然不能少。
将信交给两位足利家的女儿,使者继续站着。足利彩云就请使者落座,趁着两人看信的时候,使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立刻就被甜甜的红茶给征服了。与倭国上层从大唐学来的茶饼泡出的茶不同,红茶的味道醇正自然,有着独特的花香味道。配合了甜味更是令人愉悦。那股香气与回甘的感觉太美妙了,便是在足利大人这里也没能喝到过如此美妙的茶。
两位足利家的女儿收到的是父亲和母亲的信,两人各自看一封。看完之后再互换。其间使者已经喝完了一杯,侍女又给他倒了一杯。这次没有加放糖,茶的美味被更加凸显出来。让使者觉得很是陶醉。
“阁下,我已经明白你的来意。这件事得等寅一郎回来之后再说。”足利彩云放下信后说道。
使者连忙答应,虽然没有特别要相信此行达成目的的理由。坐在舒服的凳子上,啜饮着美味的红茶,使者就是相信此行能够达成目的。
此事寅一郎正在他真正的老板面前坐着,面前也摆着一杯红茶。宋国有人喜欢红茶,有人喜欢白茶,有人喜欢绿茶,有人喜欢花茶。寅一郎也能品尝过各种茶的美味。寅一郎很自若的面对自己真正的老板,宋人不仅是寅一郎的老板也是四国军的老板。所以寅一郎很放松,他已经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优秀的出身固然重要,宋人更看重的则是寅一郎接受过足够的教育。
四国军虽然强大,里中能理解倭国贵族的人少之又少,寅一郎这个外来户的价值就在于此。倭国上层那含糊又试图充满隐喻的话,非得是贵族才能明白里面的含义。然而寅一郎并不因此而感觉得意,贵族们故弄玄虚,四国军粗俗低级。代表大宋这个老板的宋人说话则是简明扼要直指核心,寅一郎只用考虑大宋老板要明确表达什么,不用瞎想。
“只要足利家给钱并且答应贸易,提供给镰仓幕府什么,就给足利家什么。”老板的代表说道。
“一模一样的装备么?”寅一郎也直奔主题。
老板的代言人对寅一郎没说出的部分做了强调,“那就得看足利家愿意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
“阁下,上次与幕府的交易并没有达成额度。我听说把幕府准备交易的仓库搬空了,也只装了半船货。”寅一郎提醒道。
“不用担心,告诉他们。如果没钱,就派人到大宋做工,我们包吃包住还给劳工工钱。如果劳工不幸去世,我们也会用大宋交钞向劳工家属提供赔偿。”
“他们……只怕不敢相信。”
“那就是你的工作。寅一郎,我们很看好你。”
“阁下,请恕我直言。如果大宋想雇倭国劳工,最好不要找贵族。他们自己也是靠各地地头拉壮丁。直接联系地头更有用。”
“哦?你来说说。”
寅一郎在下面混了这么久,对于地方颇有了解。上头这么问,他就讲述起自己的经历与看法。不管是镰仓幕府或者足利家都没有能真正控制地方,除了从两家手里直接拿俸禄的武士与贵人,倭国农村完全控制在地头手里。便是两家上头决定提供劳务服务,还是得靠下面的地头完成劳动力选择、集结与运输。与其走这么一大圈,还不如直接联络地头,让地头们亲自动手。地头动手的另外一个好处在于不用惊动上头,他们反倒可以把规模做的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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