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戚子慢慢睁开了眼睛,脸上尽是温热的泪水,她轻轻一拂,身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尼安靠在沙发旁墙上,默默地注视着她。
戚子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死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戚子看见尼安慢慢地点了下头。虽然这是毋庸置疑的结果—深爱着自己的凯文,一直都没有出现,这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连他自己都无能为力—可是,戚子仍旧无法抑制压迫在心头的巨大痛苦,感觉一股浓郁的腥味从喉咙深处直冲而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经历了这个漫长的梦魇,面对的会是怎样的现实?戚子静静等待着,即将从尼安口中说出的事实—那段被她彻底忽略的过往。
“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你们俩已经进了医院。”尼安淡淡的口吻,似乎掩盖着什么。
戚子继续追问着:“为什么会这样?”
尼安说的每一个字,仿佛利刃,直插戚子的心口:“据目击者说,当时,你像着了魔一样,没有任何顾忌便走到街上,正好有辆车从转角冲了过来,凯文为了推开你,才会被撞倒。”
泪水慢慢涌了上来。“他……什么时候走的?”
“7月18号。抢救了三天三夜,他还是没能挺过来。”尼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两个人的心都凉透了。
第二天,两人把文件送到公司后,就到郊外的墓地去看凯文,墓碑上凯文的笑容一如往昔地灿烂,可是……
“走之前,他有没有说什么?”戚子轻抚凯文的照片。
尼安点点头:“他问我,你好不好,然后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是她欠他的,欠了他的情,欠了他的命,叫她如何偿还?
“那时,你到底是怎么了?”
戚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思片刻:“我想去学校走走。”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戚子走到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前,没有顾及尼安的反应,只是喃喃自语,“那天我是来找夕亭姐的,结果就在这里遇到了凯文。”想起当时把他当成色狼对待的样子,戚子不觉莞尔:“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实在不像好人,让我误会了很长时间。”出了门,又撞上了尼安,那天,真的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天。
推开办公室的门,戚子留恋地看了一眼凯文以前的位子,便悄然退出。“他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工作的时候从来不认输,对自己苛刻,对朋友却异常宽容。”
看着戚子失魂落魄却硬撑着的样子,尼安心里非常痛苦。
那天,他到达医院的时候,凯文处于昏迷,戚子刚刚醒过来。他从来没有像那刻那样失去理智,害怕失去她的强烈念头让他不顾一切地冲进病房,也让他再次确认了戚子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可是,迎接他的,却是戚子茫然的表情,她居然不认识自己?!
凯文走了之后,他坚信戚子不应该重拾支离破碎的过去,无论她之前喜欢谁,想做什么,都已经不重要,只有抛开痛苦回忆,好好地活下去。于是,他和夕亭走到了一起,想远离她的平静生活,然而现在……
尼安心里有太多疑问等待戚子来解答。她真的喜欢凯文吗?为什么当初什么都不说就要离开?现在又有什么打算?可是,面对被残酷的现实,温馨的回忆捆绑住的她,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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