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帮伯母变卖了乡下的别墅,我陪文丽去那里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留下的。菜园里的野草已经长得很高,早已看不见当年的样子,萧条的光景令人承受不住。文丽却耸了耸肩,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又走进了房子。
大伯的鸟笼已经空了,在他刚刚病倒的时候,就被他自己放走了。接着就是把伯母和文丽送进了城,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和一个垂死的人呆在一起,只会消磨生者的耐心与彼此之间的感情。
伯母的盆栽也都败了,只有一株君子兰,叶子碧绿,开得葱翠。文丽把花抱起来,交给我,继续向前走。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这是爸爸最喜欢的一盆花。”
卧室里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张摇椅,放在房间的中央。文丽走过去坐了下来,一边摇一边笑着说:“以前,爸爸总是坐在上面抱着我,嘴里念着:摇啊摇,摇啊摇……”我看不得她脸上勉强的笑容,不由得转过身去,突然感觉背后伸出一双颤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我好害怕……”绝望的声音把我带回了那个晚上,那时,虽然我的心里在不停地打鼓,却依旧保有寻找光明的信心,而此刻,残酷的现实却将我们引向崩溃的边缘。
我失控地抱住文丽,紧紧地,就像抱住大伯延续下来的生命,生怕一松手,就会连她也一起消失,和记忆中的那棵参天大树一起,被岁月焚为灰烬。
再一次见到文丽的时候,我已经上高中了。开学典礼上,我意外地看见了她笑脸盈盈的面容,和任何一个花季少女一样,充满着朝气与健康的活力。
我们常常一起吃饭,每天下午,我都会先送她回家。
童年的玩伴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也唤回了我的梦。
长大以后我常常会想起那个少年。也许,就如他所说的,那只狗并没有错,只是用错了方法,可惜,人权社会就是不平等的,不会有人顾及它那样弱小的生命,只要伤到了人,它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无论它的初衷是如何。也只有为它所保护的少年,才会怜惜它的生死,唯有它留下的遗孤,才会眷恋它的温暖。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就像它悲惨的死状会成为我儿时的梦魇一样,这是命运,也是现实。只是……再也没有人能用温暖的双手,为我抚平这段创伤,我无力痛哭,只能面对。
失去了守护者的少年。那样的眼神,我并不陌生。
“怎么了?精神很不好的样子。”文丽蹦蹦跳跳地出现在我面前,把手搭在我的额头。再次见面以后,我们都没有再提起那段伤心往事,没心没肺地过着眼下的日子。
我挥开她的手,低声说了句,没事。
“你知道吗?”她丝毫没有在意,神采飞扬地说,“今天,我的好朋友问我,天天和我一起回去的人是谁。”
她忍不住“噗嗤”,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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