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宁可似乎欲言又止,这可不象她的性格。要说于甘这外人在也不象啊,就冲她方才那么没形象地和于甘抢吃看片,笑得毫无美感就证明她已经把于甘当内人了。周围人多但都不认识也没有帅哥美女,她也没有装淑女的必要呀。
“宁可,有话就说。”单聆就是单聆,永远单刀直入,她也发现宁可不对劲了。
“就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那户人家,有个大帅哥也,今天下午我还见他拉小提琴,超帅哦,不过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特酷。”宁可说得一本正经,眼珠子直往我这儿瞟。
她说特酷?那个少年当是温和的呀。
“不会吧?还有男的不理你这样的美女?”于甘夸张地拍桌,说,“我倒要认识一下!”
“浅浅,你应该认识吧?”单聆把一只炸虾夹进我碗里。
我不紧不慢地说:“认识算不上,见过很多次,几乎每天下午他都在阳台拉小提琴。”
“哇,那好,我以后天天下午在阳台蹲点,总会……呜……”宁可话未完,一只虾被塞进她嘴里,她气呼呼地吐在碗里,指着单聆问,“你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有夫之妇!”单聆轻笑,又夹起一只虾好好塞进宁可嘴里。
宁可没再吐了它,而是很沮丧地边吃边说:“早知道大学好男人多了,我那么早进坟墓干什么呀!”
“啊?你有老公了呀?”于甘有点吃惊,后又想通,说,“也对,你们这样的肯定一群男人追着跑,名花有主也难怪。”
“于甘,我是有了,可浅浅单聆聪明,留着正位等着大学再招亲呢。你要有啥好男人就带来溜溜。”宁可又在使坏。
“那可多了,我有好多好……呃,我有男人?”于甘终于反应过来,宁可已经捂着肚子大喊“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于甘你小子双性恋!”
“好,语言陷阱呢?跟我玩这套。得,爷不跟你计较!”于甘嘴上如是说,手下却把小瓶辣椒酱全倒进宁可碗里。
宁可也不介意,照旧吃,于甘看得目瞪口呆。单聆看不过去,解释说:“宁可家里常拿辣椒酱拌饭吃。”
于甘听了更惊讶了,也不怪他大惊小怪,我当初亲眼见宁可这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往嘴里塞只大红朝天椒也好久没晃过神,而且,那次是生的。
我就比不了她,我不能吃辣,象那种叫麻辣的小零食我是从来不碰的。
吃过夜宵,几个人都觉得肚子撑,也差不多到后半夜了,睡意全无。于甘提议去唱歌,此建议得到全票支持。
于甘打电话叫来了好些朋友,有男有女,只少了林小葶。
我正疑惑,宁可先说话了,“于甘,怎么你老婆不来?你要金屋藏娇?”
于甘一听这话,猛的把嘴里的酒吐出来,说:“冤枉,她家教严,晚上不让出门。”
我惊愕,一直觉得林小葶是个新派年轻人,孰料家里竟是有门禁的。所以,人果然是要慢慢了解的,很多情况仅见几次面是发现不了的。以前,我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才会初见便把自己的心交了出来,至今也没有把伤痕累累的它收回来。
虽然大家有些很不熟,但现代,陌生人聚在一起反而比较尽兴。因为过了今夜,再见只是路人,再放纵也没有谁会在意。就象单聆和宁可,她两就玩特疯狂,什么形象仪态都抛脑后。
我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里喝果汁,相比融入其中,我更喜欢当个观众,看着别人快乐自己浅浅微笑。
于甘的朋友有几个主动和我搭话,我也始终笑着,礼貌而疏远。
后来于甘说他有朋友觉得我很特别想追求我,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当单聆和宁可结伴游遍全城,我正对着电脑寻找合适的兼职。没有奶奶和她学生的帮忙,没有熟人,我想要在剧院琴行驻站演出是不可能的,只有找一些普通的杂工。坐吃山空,从来就不是我想过的生活。
抄下几个地址之后,我换了身衣服才出门,哪知方关上门,转身,就看到隔壁的那个少年。
两人具是一愣,随即相视颔首微笑,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下楼,走到小区外,这是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之余心底竟闪过一丝甜蜜感。我悄悄给自己一巴掌,憎恨自己不知悔改,这么简单又对陌生人心动了。
“再见。”这话几乎是同时从两个人的口中吐出,然后都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分道扬镳。
我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一家大型的写字楼,这里招收打字员,只要每天完成指定的份额就行,还可以在家工作。因为有些害羞我先打了个电话进去。对方听见我说“一分钟可以打一百多个字”之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让我马上去熟悉一下环境。
可是,事情并不顺利。
领班在见过我后却很友好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人已经够多了,刚刚是我没弄清楚就让你来了。”
我想如果是杜叮叮,她一定会愤怒地踢翻凳子扬长而去。但我不是杜叮叮,我只是同样抱以微笑,表示明白。
我不过是个从外地来求学的大学生,现在又来求一份工作,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没有我发大小姐脾气的余地。
我知道,没有任何资本的我必须学会忍耐。
本来马上就要离开写字楼,突然觉得内急只得折返偷偷借用了这里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不只我一人,还有两个少妇凑在镜子前聊天,其中一个说:“诶,刚刚新来了个打字员哦,长得贼俊俏。”
另一个却嗤笑一声,说:“哼,她一定会被赶走,赵领班是什么心思?她会愿意让一个年轻貌美的丫头成天进进出出。哼,打字员,打着打着就打上了老板的床!”
我哑然,躲在卫生格里好半天一直等到人都散了。原来,我还是有资本的,有能让人见了就怕的姿本。
人生在世,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我不指望天上掉馅饼,更不奢望午夜见王子,只能自己一个人找个无人的地方舔干净身上带血的伤口接着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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