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率领一众残兵,乘着水师船只,跨过海峡,一路前往金厦。海路不长,须臾便至,下得船来,远远见到金厦岛上集结的郑军兵马,施琅不觉悲从中来。
入他娘,好不容易赶到金厦之处,却又一下子吃了一个大败仗,这般屈辱,真真情何以堪。
就在他尚在感慨之际,远处郑鸿逵在一众护卫的统领下,已快步前来。
见到主将到来,施琅一声长叹,扑通跪地,沉声道:“末将无能,尽丧兵马,请郑将军责罚!”
随后,施琅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在长泰海岸被唐军偷袭的经过,向郑鸿逵尽数讲出,听完过,郑鸿逵亦是一脸煞白。
真没想到啊,唐军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们一路南下,竟在长泰海岸,以突然袭击之势,大败施琅部的五万兵马,虽有突袭之嫌,却亦足见唐军强悍的战斗力有多么可怕。
现在倒好,郑军总在广东与福建两地,才十五万兵马,这一下就报销了五万,干掉了整整三分之一的兵力,这样的损失,对郑军来说,堪称不可承受之重。
这个施琅,真真该杀!
郑鸿逵心下虽是十分恼恨,但他也知道,现在这般人心涣散的时刻,更不可随意处罚手下大将。眼下之计,还是先行劝慰住他,毕竟最终之处置结果,还是要等郑芝龙到来,再亲自决定更为合适。
想到这里,他一声叹,将施琅从地上虚扶起来,便安慰道;“施将军统兵远来辛苦,此番战败,多是中了唐军埋伏之故,倒也怨不得将军。将军且带众人先去吃饭,然后准备与我军一道乘船前往澎湖。”
施琅心下一松,遂大声应诺,这时他忽又念及一事,便向郑鸿逵问道:“将军,为何这金厦岛上,没见到我军的大批水师?可是我军水师,尚未集结完毕么?”
见施琅发问,郑鸿逵心下郁闷,却也只得苦笑回道:“家主已安排芝豹与郑彩二人,前往海外各地集结水师船队,因路途遥远,集结尚需时日,故现在一直未到金厦之处。不过,现在澎湖之中,似于近日已集结了六十多艘大小舰船,加上来往于长泰与金厦的三十余艘舰船,已有八十余艘船只可用,足以将岛上这十余万兵马,以及各地迁来的官员与家属,全部运往澎湖了。”
施琅微微点点头,却又低声道:“郑将军,能尽快将全体将士与官员,运往澎湖,自是最好。只是在下一直担心,若我军水师迟迟不到,而唐军水抢先到达澎湖,那仅凭这八十余艘舰船,如何是唐军水师的对手。万一水师有失……”
郑鸿逵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便道:“此事勿忧,家主已知我军今日即将全部齐集于此,估计不一阵子就要派发舰船过来,到时候到了澎湖,你若还有甚疑问,但可去问家主便是。”
施琅哦了一声,遂不再多问,便带着五千余名溃兵先行下去,郑鸿逵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觉又是长长地叹口气。
约等了两个时辰,日头已然偏西,却一直不见澎湖有船过来,郑鸿逵等人正等得焦躁之际,却见得金厦西边的海域地平线上,隐隐有一条黑线显现。
“郑将军,来船了!”
旁边有护卫遥指此线,欢喜地叫出声来。
郑鸿逵从千里镜中放眼望去,果然海天尽头的的水域不,一条黑线越来越粗,渐渐地,幻化出无数的大小舰船出来,其气势亦越来越盛,粗看而去,竟似有七八百艘舰船,正一并向金厦海岸快速开来。
“咦,恁的忽有如此多的船只?难道,郑芝豹与郑彩的船队已集结回了澎湖,方有如此之数么?”一时间,郑鸿逵心下大疑。
不过,不管如何,郑军水师能在这般紧要之时赶到,郑鸿逵内心还是十分喜悦,脸上亦开始浮现淡淡笑容。
他高举千目镜,仔细观察来船动静,只不过,渐渐地,他的脸上笑容开始变得越来越僵硬,身躯亦开始近乎不受控制地不停颤动。
他娘的,这,这哪里是郑军船队,这些船只分时是唐军的水师,每只船的船首,皆插着唐军水师旗帜呢!
巨大的恐惧,从郑鸿逵心头迅速泛起,内心迅速被强烈的不安感给笼罩。
难道说,作为郑家基业的根本澎湖诸岛,已被唐军拿下,所以唐军才能这般肆无忌惮地向金厦发起进攻?
不!这不可能!
郑鸿逵心下恐惧与迷茫交织,惊惧的表情更是难形容,而随着唐军水师的迫近,愈来愈多的郑军军兵亦看清了来船乃是唐军水师船只,顿是人人脸上都满是惊惧神色,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见军心纷乱,郑鸿逵当机立断,大声传令:“全军听令!唐军水师大举来袭,我军万不可掉以轻心!全军迅速于海岸三百步外,临海结阵,与御敌军!”
“得令!”
郑军急急就地摆阵,准备迎接唐军的上岛攻击,整个滩头顿是一片混乱。
郑鸿逵本人,则是一直用千里镜紧密关注唐军水师动向,看到唐军舰只一步步越迫越近,心下紧张得有如擂鼓。
接下来,随着唐军水师迫近,他看了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靠!那高立于唐军水师船头,正与一名唐军大将并肩并立的人,不是世子郑成功,又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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