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城下叫唤,城头的守军顿是大惊,急急前去通报。
此时,因为昨晚巡城到深夜,现在黄得功尚未起身,正在城中官署半寐而眠,这时砰的一声,官厅大堂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了。
黄得功猛地睁眼,只见一个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的报信小兵,蹬蹬地跑了进来。
连日熬夜的黄得功,难得休息一下。此番这军兵闯入,搅了清梦,心头不由得怒火腾起,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喝道:“你这厮为何这般无礼,竟敢不加禀报就擅闯入官堂,可是要讨打么?!”
“禀将军,大事,大事不好了!”小兵见他恼怒,也顾不得许多,他一脸惊恐地大叫起来。
“何事不好,可是唐军要开始攻城了么?”黄得功心下一凛,急急下床,立即开始穿衣着甲。
“主子,城外有唐王前来,说,说要与靖国公当面详谈。”小兵抹着脸上的汗珠,急急禀道。
听到这名小兵这般话语,黄得功顿是变了脸色。
不是吧,那唐王李啸,不是远在山东济南吗?他,他怎么会突然来到了扬州城下?难道是,他这几天,从山东疾驰而来,一路南行到这扬州城处么?
黄得功迅速想到,唐军之所以这些天一直对扬州城围而不攻,难道,仅仅是在等到唐王李啸的到来?
情况变化太快,黄得功一时感觉,自已的头脑有些运转不过来,他想了想,便对小兵立即下令道:“你,速去通禀史大人,让他与本公一道上城与唐王叙谈。”
“得令!”
很快,穿衣着甲完毕的黄得功,带着一众护卫,匆匆向扬州西门通济门走去。
黄得功才走上城墙马道,就听到身后有纷杂的脚步声传来,看到衣衫都不甚整齐的兵部尚书史可法,亦快步向西门大步奔来。
“靖国公,可是那李啸来了么?”已得到消息的史可法,遥遥地看到黄得功,便立即大声喝问。
黄得功停下脚步,待他稍稍走近,便叹气回道:“正是。现在唐王就在城外,要与本公对话,却不知道,他要……”
“哼,这还要多问么,李啸此来,必是为了劝降。”史可法一脸阴郁,又急急说道:“李啸利嘴伶牙能说会道,靖国公此番上去与其谈话,可需要好生应对,切不可轻易着了他的道啊。”
听史可法这样一说,黄得功心下顿觉不快,他冷冷地回道:“尚书大人,黄某虽读书不多,智识浅薄,但如何与人谈话,却是不消吩咐。尚书大人若是信不过,但可与本公一道上去,一齐与唐王面谈便是。”
被黄得功这番抢白,史可法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他讪讪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回话,方为合适。
见史可法这般尴尬,黄得功亦不多言,掉头径往城墙上走去。而史可法见他径自上城墙,他略一犹豫,牙关一咬,亦跟着黄得功后面,快步上得城墙而去。
上得城墙,黄得功一眼就看到,西门外一箭之地处,那身材雄健,面目英俊,一身钢制冷锻瘊子甲华贵明亮,风中飘荡的披风如血般鲜红,被一众全副武装盔铠明亮的护卫簇拥着的人,不是唐王李啸,又还能是谁呢?
这一瞬间,见到威震天下的唐王李啸真容,黄得功忽然感觉,自已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没想到啊,这位重兴朝的大明唐王,太子太师,天下兵马大元帅,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已面前……
而在他旁边,史可法见到唐王英姿飒爽,气派非凡,心下亦是又敬又畏。
他暗叹道,唐王李啸这般气度风范,这整个大明朝中,只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了。哪怕光看外表,就与那个在南京城中,肥胖如猪,只知道令百姓捉蛤蟆炼春药的弘光监国朱由崧,都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了,说是天壤之别,亦不为过。
这时,黄得功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颤声喊道:“在下黄得功,来者可是唐王么?”
望着城头向自已高喊的黄得功,李啸一声冷笑,仰头大声回了一句:“正是本王。本王久闻黄闯子大名,今番得见,本王亦甚是欣慰。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本王今天得来扬州,却是有一番衷心之语,要对将军你说来。”
黄得功在城墙上拱手抱拳:“在下何德何能,安敢劳唐王千里远来鄙地相教。却不知道,唐王此来,却是有何话语相教在下?”
李啸见他言语谦恭,又由得会心一笑,他朗声回道:“闯子,本王知道你是个直爽人,故本王今天所来,也不想与你多绕弯子,就是想跟你说,望将军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能认清大势,早作打算,归附我军。不要再这般危局之下,还为那弘光伪朝愚忠效力了。将军乃是忠勇善战之辈,乃是本朝难得之良将,万不可再明珠暗投,自误前程啊。”
听到李啸说得这般直接,黄得功一脸尴尬,他下意识地望了旁边的史可法一眼,却见史可法一脸怒色,一张老脸都气得通红。
未等黄得功回答,史可法上前一步,抢先对李啸说道:“李啸!你身为唐王,不思为国效力,反而引兵南下,自起内乱,还要在这里,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语么?!”
李啸斜眼一见,只见一花白头发的老者,正一脸怒容地看着自已。他心下不觉暗忖,此人这般言语,应该是弘光朝里派来的官员吧,却不知道,此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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