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李啸向郑芝凤与郑彩二人,轮番劝酒,一时间,宾主之间,笑语欢声,气氛十分和乐。
见得郑芝凤与郑彩二人脸上皆有醉色,李啸微笑着问了一句:“本伯欲往征台湾北部的西班牙人,却不知郑副将(郑芝龙)能否助本伯一臂之力?当然,若郑副将有意相帮,我军也自不会亏待贵军。”
听了李啸这句问话,郑芝凤停住筷子,他略一沉吟,便笑着对李啸道:“赤凤伯,来贵地之前,兄长曾向我说过,说若是帮贵军运送流民商货之事,皆可答应。至于出兵帮贵军攻打台湾的西班牙人或荷兰人,则因我军作战舰只,多已外派,一时难聚,却难于余力支持贵军,故小可亦是无奈,在此替家兄告罪了。”
郑芝凤说到这里,又急急言道:“不过,赤凤伯若有心征伐台湾岛上的夷人,我军虽不能力助,却也会采取中立之态,决不会给于西班牙人与荷兰人暗中支持,这一点,却请赤凤伯放心便是。”
李啸哦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微笑着继续劝酒。
不过,在他心里,一时却是诸多感想。
李啸现在,首先想要进攻的,是占据台湾北部的西班牙人。他原定的计划是,如能得到郑芝龙的帮助的话,可两家舰队联手,封死鸡笼港,对西班牙人关门打狗,使其在李啸军水陆两师的联合夹击下,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但现在,郑芝经明确表态,不想参与此战,让李啸这个计划,再无法实施。
而且,郑芝龙这个态度,却也向李啸传递了两个信号,那就是,其一为郑芝龙与李啸之间,虽然已有多次合作,便双方毕竟只是生意关系而已。其二,便是郑芝龙现在正与西班牙人与荷兰人等大做生意,他当然不想破坏这层关系,却是更有兴趣坐山观虎斗。
想到这里,李啸心中,甚至泛起了一个阴暗的念头。
那就是,如果自已在征伐西班牙人的这场战斗中失败了的话,那郑芝龙,极可能会一改以前乐于合作的嘴脸,而会反过来无情侵吞自已在台湾辛苦打拼出来的产业,来个鹤蚌相争,渔人得利。
这个人情如纸利益如山的现实世界,原本就是尔虞我诈,互相利用,从海盗起家的郑芝龙,自是更加明了这一点。
求人不如求已啊。
哼,既如此,那本伯就要让你郑家瞧瞧,我猛虎军,是如何仅凭一家之力,便要夺下这西班牙人占据的台北之地的!
接下来的几天,郑芝凤郑彩二人在赤凤城中大肆采买商货完毕,他们采购的卷烟、铁器、呢绒、生丝,绸缎等商货,分装了50艘大船,总购货额达到二百多万两银子。
而此时,李啸已收集了整整55万流民、全部要补充的平南营军兵、以及大批的武器、盔甲、马匹、辎重、商货等物品,皆已统统备好。
崇祯十年十一月十日。
良辰吉日,利远行。
李啸亲自率领军民百姓,从赤凤城龙口港登船,前往台湾。
李啸选择龙口港,而不是登州港,是因为龙口港地势开阔,便于运送流民,且在这样的商业码头登船的话,也不会有导致军事情报泄露的危险。
处于小冰河时期的明末,天气冷得早,李啸率军出发的这一天,天气已是十分寒冷,暗云低垂,海风凛冽,已有细微晶莹的雪花,从空中飞扬而落,海天之间,充满了苍茫萧瑟的味道。
只不过,在这样萧瑟的环境里,码头上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大批的民伕搬运军械商货,有如一群群忙碌不休的蚂蚁,将各类物品分别搬至龙口港的各条大船上。
而整装待命的55万流民,则是哭声一片,声震于野。
故土难离,乡情难舍,这批百姓中,大部分来自湖广与陕西,另有十余万人来自河南、北直隶以及山东当地,此时的他们,皆已知道,就此南去后,海天相隔,今生今世,恐再难回故乡了。
与百姓不同,那些平南营的军兵,却是人人昂奋,摩掌擦拳,几乎每个军兵眼中,都闪烁着渴望战斗的神采。这些年轻的军兵,均向往前去那块陌生的土地,去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李啸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有了前两次的运送流民与军兵的经历后,李啸面对这样的情景,心下却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乱世之中,活命为先,没什么比在这乱世中活下去,更为重要的事情了。
他更坚信,这些流民与军兵,在将汉家的血脉布播于海外异域之时,自已的力量与实力,却将与日俱增,在由量变到质变后,应该会有一个更加辉煌的未来,在等待着自已。
李啸这次出征,自家的水师,总共出动了三十条船,其中十六条为从荷兰人手中缴获的各类战舰,另十四条为从原东江镇水师手中缴获的一号与二号福船。
至于那些剩下的,从原东江镇水师手中缴获的三十条海沧船,赶缯船,沙船、鸟船这样的小型船只,李啸则让它们留在登州,作为与济州岛之间水路运输与联系的必备船只。
李啸把大批的商货,以及全部的军兵,皆留在自家的三十条船只上,而让全体流民,乘坐郑芝凤与郑彩带来的300条大船上。
这样,总共有300艘大船,分别装运这55万名流民。平均每条船上乘坐了1800多名流民,虽然有些拥挤,却是完全乘坐得下,并还能有一点活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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