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
夙悦跟我认识,似乎关系匪浅。
他的法身就一直在玉棺里。
而我的法身,也在玉棺里,这让我越发觉的,我跟夙悦很久以前的关系,很不一般,所以就算明知他杀了我母亲。
可心里总是有着异样的感觉。
恨不得。
近不得。
总是横着一道道,朦胧的沙,隐约能看到他,却始终看不透他。
“要开始了吗?”
我淡淡一语。
然后随着侧目,看向了窗外,才发现,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了,正好,我父亲个跟我舅儿,刚踏进门来。
他们的神色,似乎都显得几分郑重。
这让气氛,莫名又提高了一个点。
容麒没有说话,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然后低头交代我道:“把三生棺带在身上,养尸地一旦暴动,苏家屯必然空虚,别让小人得逞。”
我点了点头。
这次暑假暴动,玄门中人不可能不知道,而玄门中人,素来人心不齐,谁知道哪些是帮我们的,那些又是看我们笑话的。
不得不防。
“爸,舅儿。”
我喊了一声,我们就进屋了,就见我舅儿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微笑中,隐隐透着几分慈爱。
“时间不早了,到祠堂集合吧,那东西已经启出来了。”
那东西。
指的大概就是容麒的心脏。
大概,也正是因为启出来了,才会惊动了下面的那个东西吗?我猜测着,反正这个时间点,正好都有所有的巧合都给汇集了。
汇集成了一个生死成败的时机。
“走吧。”
说着,容麒已经自顾自的站起了身,拉着我,我们一行四人,就出了老房子,顺着苏家屯空荡荡的街道,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祠堂就位于我们村的村东头。
那里一直都是村里,明文规定的禁地,尤其不让小孩子过去玩耍,而我童年的记忆里,哪里也总是很萧条。
所以就是让我来,我也不大愿意来。
只有每年祭祖的时候才会来。
“村里人都搬走了?”
我悄声问了一句。
我舅儿点头:“嗯,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想走也走不得。”
“呼呼呼……”
那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地下藏着一个病重的巨人,在不断的垂死挣扎,而他的每一次呼吸,偏偏又带着一种恐怖的悸动。
好像随时都会从地下,破土而出。
而我苏家的使命就是,永远的镇压着那个东西。
但今天,此刻,是那个东西的一个轮转,也是那个东西,唯一彻底破土而出的契机,也是永远封印他的契机。
这就彷如与巨龙搏斗。
已经到了关键的一步。
而似乎,容麒,成了我祖上,百年经营筹划,唯一培养出的杀手锏,他似乎很相信,那双银眸,能镇压了那东西。
总之。
这不长不短,通往祠堂的一条路,让我莫名有种前路也难明的感觉。
很快。
祠堂终于遥遥在望了。
老远,就见伢子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看到我们,也没有说话,只是心照不宣的跟我们点了点头。
我才看到,不少族中叔伯都在院子里等候。
每一个都的表情,都很严肃,如果说,整个苏家屯的气氛,现在很低气压,那祠堂内,几乎低的都能压死人了。
我紧紧拉着容麒的手。
不过容麒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我的手,道:“苗苗,别怕,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
我态度坚决的道。
上次容麒主动挖出心脏的时候,就是他一个人,在这冰凉的祠堂,当时我就心疼的很,现在,我绝不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要陪着他。
“伢子叔,我陪他进去。”
我也知道,这事容麒说的不算,所以我直接就把目光望向了一脸严肃的伢子叔,明显,伢子叔有点犹豫。
我则苦笑,“现在还有什么,是我见不得的。”
我已经是半人半尸了,最惨痛凄厉的进化蜕变,我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是见不得的,而我的长辈们。
似乎永远都还认为,我始终都还是那个小女孩。
“好。”
伢子叔立刻点头同意了。
我尾随着容麒,就进入了祠堂的内部。
苏家虽然在玄门声望很高,但苏家的祠堂,却格外的朴素,每次,我们晚辈几乎都是在外间祭拜的。
那里安放着一排一排的灵位。
还有几副祖上的画像。
穿过这些灵位,后间,却是我从未来过的。
这里,被特别安放着一个人的灵位,我还以为,这里是专门给祖上苏霍,设置的独有灵堂,不过这个念头很快没有了。
因为里间的这个单独祠堂上的灵位,是被用一块黑布,盖着的。
似乎,并不愿意让人看到,却又一定要安放。
我一直盯着那灵位看了许久,可就是看不透那灵位后面的名字,心里也越发好奇,这该是那位苏家前辈的灵位。
但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我又不好开启梦眼。
“丫头,不该看的别乱看。”
太叔公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一抬头,发现他老人家就站在那灵位前,手里,抱着一只黑色的匣子。
一看到那匣子,我的心就咚咚的跳了起来。
那是容麒的心脏。
如果是以前,我发现不了什么,不过现在,身为半人半尸的我,却是清楚明了的感觉到,这颗心脏,此刻的强大。
容麒一旦重新收回,安放上这颗心脏,并且在他的尸妖体力循环,那种结果,我简直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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