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看了我们一眼,摇了摇头:“太叔公只说,近期养尸地会有大规模的暴动,搬迁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毕竟,苏家屯,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并非玄门,他们只是普通人。”
想来,苏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突然搬迁,对于土生土长的我父亲而言,也是多少有所冲击的。
“对了,还有,找个时机,容麒去把心脏拿回去吧。”
我父亲话锋一转,突然又说。
而我敏感的发现,我父亲在话头是,找个时机,什么是时机?
闻言。
我发现容麒的神色,也突然变的几分郑重,还有一种,我说不清楚的感觉在里面。
归还容麒的心脏,不该是令我感到高兴的事吗?为什么被我父亲用这种口气一说,在被容麒这种反应一表现。
我心里的不安,开始越散越大。
“重装回你的心脏,会有危险吗?”
我弱弱的问。
容麒摇头,安慰的笑道:“怎么会,很安全的。”
我望着容麒,觉的他的笑,并不达眼底。
夜幕很快降临,似乎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大概因为每个人都满腹心绪,吃过晚饭后,都显得格外安静,老房子也没有电视,手机也连不上网络。
农村晚上的活动,尤其夏天。
一般都是坐街打牌,不过现在村里大部分都开始搬迁了,天黑下来,连个人声都没有了,静悄悄的。
所以我们都早早的大被蒙头了。
随着夜渐深。
开始的时候,我还跟容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不知不觉的,我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懂得自主打开梦眼,还是梦眼已经跟我完全的契合。
每每坠入梦境。
左眼都不在抽疼了。
以致进入梦境的一刹那,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只失神的站在苏家屯,村口的石台上,望着养尸地一片血海红光,像是地狱的大门,被打开了,正有一片片暴戾的气息,在不断的往出涌。
而处于一种本能,和上次在养尸地吃的亏,我不愿意在梦境中进入养尸地。
所以转身就想走,可还没转身。
身后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道:“既然来都来了,干嘛要走,来,跳下来,我接住你,顺便与你说一些事情。”
这个声音,冰凉的很。
凉的让人一听,就莫名打了个激灵。
我从新测过头,就见石台下,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站在那里,倾城国色的容颜,半挑眉的幽幽望着我。
像是跟我认识。
并且还张开双臂,意思,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而这个人,我认识,就是在神仙墓天坑,有过一面之缘的玉棺少年,夙悦。
他怎么会在这里,或者说,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
不过,我可不会因为上次,他救我一次的恩惠,就听他的,我心里依旧攥着一股警惕,嘴里道。
“我跟你又有什么可说的,不必了。”
“呵……”
夙悦笑了一下,有些自嘲道:“看来你的意志很坚定,我想引诱你,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你确定不想知道,这片养尸地,将要发生什么吗?你不想知道,你该怎么修补,你破碎的玉像吗?”
闻言。
不得不说,这个叫夙悦的玉棺少年,他很厉害,他的话,瞬间直击了我的内心。
“下来吧,我接住你,你已经不是半年前的你了,在这个边缘地带,里面那个东西是奈何不了你的,再说,不是还有我。”
夙悦的声音,冰凉彻骨,却透着一种不容于世的讽笑。
我看着他。
竟是有些心动了。
我想有一点他说的没错,我已经不是半年前,祭祖的时候,养尸地一个呼吸,就能把我吓的惶惶不可终日的苏苗儿了。
再说,我也的确有些事,想问一问夙悦。
所以抬腿就跳下了石台。
而只有这一刻,我也才感觉到,这是梦境,因为我的身体根本没有重量,轻飘飘的就下来了。
一抬头。
发现夙悦已经在继续往前走了。
“你就不怕……”
我想提醒他,就算他很厉害,实力也很强横,但这片养尸地,却更加的非比寻常,里面的那个东西,还不是玉棺少年能动的了的。
不过夙悦并不听我的劝告。
继续往前走,直到周围都化作了一片血色的浪潮,看不清前路的时候,他才缓慢的停了下来。
风吹过。
他洁白的衣袍,轻轻浮动,回眸望来,目光黑白分明,像是遗世的明珠,倾城国色,沾着几分女气,却半点不显阴柔的脸上。
眉宇飞纵。
“怕,怕什么,时辰还没到。”
夙悦轻声一语。
时辰还没到?什么意思,难道,养尸地暴动,也是讲时辰的。
而我刚有这个疑问,就听夙悦解惑道:“的确是有时辰的,不过这个时辰,不是按你们阳间的时辰算,而是按阴间的时辰算,不分白昼,不分甲子,只分日月阴阳轮转,许多许多年前,下面的那个东西,正好被封印了一个轮转,天命所昭,到了决定他重生和毁灭的时候了。”
夙悦幽幽一语。
可我却听的一知半解。
“你说的时辰算法我不懂,什么天命所昭,重生和毁灭?”我问。
夙悦凉凉的看了我一眼,尽管我不想承认,可我还是从夙悦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鄙视的味道。
特么的。
我翻了个白眼,颇有你爱说不说的样子。
而夙悦看向我的目光,也渐渐从开始的鄙视,换成了同情,喃喃自语着说:“哎,想不到你都堕落成这样了,连这些粗浅的道理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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