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宁波城中,一道黑影动作迅捷,悄无声息的越过城中民居。
每次脚尖点地,都能带动身体向前飞跃数丈,落地时如轻盈的猫,即便是在叠放的砖瓦上,也不会带动一丝摇晃,溅起一丝尘土。
这是个高手。
最少身法很高明。
只是神态稍有些慌张,衣袖上还沾着血,像是在逃避某些可怕东西的捕杀。
在数次跳跃后,他停于一处楼宇的飞檐之上,就像是蹲在那里的猫,身体伏下来,躲入月下阴影之中,一双眼睛警惕的左右打量,呼吸稍有些急促。
从外游山一路入城,间隙不停的急速奔驰近三十里,便是地榜高手,也不可能全程保持呼吸平稳。
更何况,还有沉重的精神压力。
但好在,这里距离他的“安全屋”,只剩下最后几步路了,待回去那里,便能用易容术改变身体外形。
再以提前准备好的身份,拿到伪装,明日一早,就离开这个倒霉地方。
作为从年轻时,打拼到中年的隐楼中人,如今夜的逃亡,他早已并非第一次经历了,但今夜所见,在他漫长的人生里,依然是第一次。
楼主死了。
那般强大,不似凡人,驾驭风雷之危的楼主,死了。
他甚至没看到偷袭者。
那些跟着他逃出庄园的同伴,在楼主搏命的无差别攻击下,死的死,伤的伤。
但这怪不得楼主,今夜所见入侵者武力之强大,也让他感觉到心惊胆战,面对那样的敌人,自然是要竭尽全力,争取活命的。
高手兄心思急转。
眼下楼主已死,隐楼高层大半伤亡,接下来的事,注定会很麻烦。
看起来他和其他人,需要蛰伏一段时间,各自分舵的事务,都要暂时停下。
对手,乃是有备而来。
几息之后,高手的呼吸变得平稳,他左右看去,没发觉异常,便继续向前提纵,直到接近安全屋,就在他露出放松笑容的那一瞬。
“嗷”
一声鹰唳,于高空夜色里响起。
就像是催命符。
让那高手整个身体都绷紧起来,两把锋利的短叉落入手心,立刻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在他眼前,沈秋正靠在暗巷入口,半个身体外漏于月光中、
他很放松的用左脚踩着墙壁,双手抱肩,看着眼前的隐楼高手,在天机无常的指套上,还隐约传出一股血腥味来。
不详的血腥味,激的人头皮发麻。
“像隐楼这样的组织,体系必然是严谨的。”
沈秋幽冷的声音,自那一抹阴影中传来。
他表现的非常温和,并没有什么杀意崩现,在眼前高手警惕的注视中,这人站直身体。
他就如交流某些人生经验一样,对高手说:
“我猜,你这样的人,在少时就以受训者的身份,进入隐楼这个组织里,三四十年的恪尽职守之后,终于成为了一名高层。
我想,你会用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时光来纳闷,人生是不是本就该如此。”
说到这里,沈秋停了停。
他只露出半边的嘴角,多了一抹笑容。
多少有些讥讽。
“若你能听懂我的讽刺,那你就该明白我的意思。
下一次,谨慎选择你的人生,今夜以生命为代价,你会得到些宝贵的教训,比如,知道人生不能重来。
以及,就算狠下心做个坏人,也不能让这个世界更眷顾你。
我是亲身体会过的,这可是肺腑之言。”
“你吃定我又如何?”
高手见到沈秋放松的姿态和古怪的调侃,就知道自己今夜绝无幸免的可能。
他心头也荡起一丝愤怒,伸手拉下面罩,露出一张中年人的脸,沉声说:
“你不可能赢过他们!你和你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老头子,你都一把年纪了。”
沈秋摇了摇头。
手指缠起一丝锐利风声,还有微弱的蓝色电弧在跳动,待清澈的双眼,被照亮的那一瞬,他说:
“做人别这么悲观。”
“唰”
高手手中双叉提起,竭尽全力冲向沈秋,残影拉在身后,证明这地榜高手爆了真气,已是要做搏命之态。
“砰”
回应这搏命的,是一声略显低沉的爆鸣。
蓝色的弧光,充盈在混了灵气的先天指气里,在高手的视网膜里,留下了一道蓝色闪电般的残影。
神武.风雷指.雷龙枪。
杀死了陆连山的那一招。
如今也被用在了这比陆连山弱的多的高手身上。
当然,威力也被沈秋压到了四分之一左右,他也不想在这安静的夜色里,毁掉半条街,来扰人清梦。
打扰人睡觉的家伙,最讨厌啦!
“噗”
高手维持着僵硬的,前冲的姿态,在他心窍处,已多了一个前后贯穿的伤,就像是被重狙打中,整个心窍都化作烧焦的肉泥。
“用神武术欺负你,确实有些杀鸡用牛刀。”
沈秋在原地留下一抹残影。
再度出现时,已来到这高手身边,将他瞬间失去生命的躯体搀扶,如搀扶老人一样,将他扶着,坐在小巷角落里。
伸出手,帮这死者整了整遗容。
他说:
“但沈某今夜心情也不好,所以,容忍一下。好吧?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若能再见,请你喝酒,下次我请。”
说完,他站起身来。
惊鸿在夜空中发出啼鸣,为沈秋指引下一个目标的方位。
后者左右看了看,从原地一跃而起,神武状态下,他身上混着灵气的真气,拉出了绚丽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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