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黎不过躺了两日身子就好全了,只是心情还寒凉着,一遇到风就开始瑟瑟的,即使站在太阳底下都会莫名生出一股悲凉之意来。
她也不抵抗君惊鸿的吃素惩罚,对君惊鸿的冷言冷面也当做没听到看见。她仿佛真的变成了君惊鸿的贴身侍卫,和他素日跟着的人一样无声无息没有表情,就像是最好的师傅捏出来的如同真人一般的泥像。
会走会动会说话会眨眼。
就是不会笑了。
君惊鸿见她这样也懒得搭理柳黎,就照常让她轮值,休息的时候就让她跟着莫一刘先生练武习文,只是没有亲自教她了。
灵翠见状很是着急,不住劝柳黎不要跟君惊鸿置气,长久下来吃亏的始终是柳黎自己。
就连莫一也说,君惊鸿并没有亏待过柳黎,柳黎病好那两日他也是主动好言好语的相对,怎么柳黎反而自己跟王爷闹脾气了。
“我可没有跟君惊鸿生气,我哪有这个胆子敢和王爷对着干?”柳黎反问,“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尽自己的本分,王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余的可不敢再多想多问多看。”
莫一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这般冷着王爷?从前你不是最爱缠着他的嘛?”
柳黎冷笑一声:“从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才敢那般没规矩地对待王爷,如今柳黎懂了,再也不敢像从前那般,以免不小心得罪了王爷。”
莫一郁闷地的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君惊鸿听,君惊鸿正在写字,听了这话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说了声“知道了,下去吧。”
待莫一走后,君惊鸿却也再也无法下笔,纸上赫然写着“杨柳依依,偏偏如鸿”八字。
他本是想作赋,可是提笔却没有头绪,思量再三却稀里糊涂写了这八个字下来。
君惊鸿看这八字碍眼,将那上好的水纹竹纸揉作一团,正想寻根蜡烛将其燃成灰烬,却发现现在还是白天。
君惊鸿跌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叹口气。
这个柳黎莫不是伤风把脑子给伤坏了,好端端的与他置什么气呢?
难不成他亏待了她不成?就是要她吃一段时间素也不该这般闹别扭呀。
君惊鸿思前想后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不想拉下面子主动找柳黎求和。
他又唤来莫一,询问柳黎最近过得如何,莫一回道除了不爱说笑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人看着精壮了些。
“王爷。”莫一小心翼翼道,“柳侍卫正在和刘先生读书写字呢,不如趁这会功夫把灵翠唤来问问,她和柳侍卫朝夕相处想来比较了解柳侍卫。”
这是个好主意,君惊鸿立马让莫一悄悄传来灵翠,还不忘加上一句:“我到要看看柳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要是敢故弄玄虚我非收拾她不可!”
莫一不敢耽搁,立马把灵翠传来又退下,书房内便只有君惊鸿和灵翠二人了。
君惊鸿开门见山,直接问灵翠柳黎最近怎么了。
“阿……”灵翠刚开口就打住,心想该怎么称呼是好,当着君惊鸿的面直呼柳黎“阿黎”似乎太过轻佻了。
“柳侍卫近来都好,虽然前些日子闹了风寒,但修养了两日便恢复如初了。”
“恢复如初?”君惊鸿冷笑。
灵翠不知君惊鸿何意,连忙低着头越发恭敬道:“柳侍卫确实恢复健康了,现在正跟着先生读书呢,这也是奉了王爷的意思。”
君惊鸿正色道:“身子是恢复正常了,可我看她脑子是越发糊涂了!”
“奴婢不知柳侍卫可是办事不利惹怒了王爷,但是奴婢和柳侍卫相处,她着实跟往常一般能说会道的。只不过……”
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你一气说完,休要欲言又止的。”君惊鸿厉声道。
君惊鸿虽然面貌温润如玉,清秀俊逸如世外之人,可当他严肃起来却是气势磅礴,让人害怕。
“只不过前些日子病的时候,柳侍卫不知为何大哭了一场,还让奴婢回避不让奴婢伺候。”说完又补充道,“就是王爷来看柳侍卫的那天。”
“王爷前脚走,后脚柳侍卫就大哭起来了。”
前脚走后脚就哭,那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他身上了?可他说到底也没做什么呀!
君惊鸿也开始委屈了起来,挥挥手让灵翠下去了。
“不许告诉柳黎我见你的事。”君惊鸿还不忘嘱咐灵翠一句。
待灵翠走后,君惊鸿又开启郁闷起来,案上的书停留在某一页半天也不带动的,等到再有动静时却是下人来传饭的。
君惊鸿面对满桌子珍馐佳肴都没有胃口,随手夹了些樱桃鹅脯、醉鸭、栗子鸡等菜尝了两口。他忽然意识到这些都是柳黎素日爱吃的,心中越发烦躁,就命人把菜都撤了。
他这边面对山珍海味尚且没胃口,柳黎看着面前碧莹莹的菜脸都快绿了。
她叹了口气,愧疚得看着灵翠:“都怪我不好,得罪了那个大魔头连累了你跟着我吃苦受累的。”
灵翠摇摇头:“这怎么能说连累呢?好姐妹本就该同甘共苦的。”
“说得好,好姐妹就该同甘共苦。”柳黎被激起了斗志,昂首挺胸气势鸿鸿,“你等着,等我熬过去这段时间,我带你出王府满大街的吃好吃的!”
灵翠亦兴致勃勃地答应了,两个人彼此鼓励说笑着勉强吃了下一碗饭。
灵翠正考虑要不要把君惊鸿找她的事告诉柳黎,可是君惊鸿特意嘱咐了不许说出去,到时候柳黎若是沉不住性子主动跑去找他,到时候两个人又闹起脾气来可如何是好?
柳黎却看出了灵翠的心事,主动问她想什么呢,还问道:“该不会是那个大魔头找过你了?”
没想到柳黎一下子猜中,灵翠下意识连连摇头,柳黎有些失落又有点不甘心。
“对了,阿黎,我刚刚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解解馋。”
“什么法子?”柳黎兴奋地竖起两只耳朵。
灵翠到柳黎耳边说:“我们可以给厨房的厨子一点好处,让他们给我们用猪油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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