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脸一直维持到虞亭走前一天,江豆豆已经霸占虞亭的第N天。江求川比平时提前两个小时下班,比江豆豆放学的时间都还早一个小时。他接虞亭出门,她以为要先去幼儿园接江豆豆放学,但看车的方向又不像是:“我们不去幼儿园?”
江求川笑了声,漫不经心:“去幼儿园干什么?江豆豆已经这么大了,离开妈妈一晚上就不能自己吃饭睡觉?”
他伸手覆盖在虞亭手背上,一句话将虞亭所有的话打回肚子里:“慈母多败儿,不能惯着他。”
虞亭:“……你说得对。”
小小年纪当个妈宝儿子确实好,如果长大成妈宝男,那真是让人头痛了。
“那我们去哪?”虞亭接着问。
江求川抿嘴没做声,似乎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车七拐八拐在市中心一家十分有名的网红餐厅前停下。
一下车,江求川探寻的目光似有若无从虞亭身上划过,虞亭秒懂,当即十分捧场地拍手:“天哪,太浪漫了,我们是在这里吃晚餐?”
江求川站定,看她浮夸风十足的演技,一阵阵头疼。
“够了,进去吧。”
两人走进去,餐厅里没有人,见两人来,服务员当即走上前,将两人引到全场位置最好的一张长桌前坐下。
使者穿着贴身的白衬衫、黑马甲,他低眉敛目:“江先生,都已经按您交代的准备好了,要现在上吗?”
江求川点头,侍者转身离开。
按照交代的准备好了?交代了什么?江求川还提前做准备了?
虞亭一肚子疑问。
没一会儿,餐厅里蓦地开始响起钢琴曲,一个不知道从哪走出来的男人正坐在钢琴前,慷慨激昂地弹奏着。
接着,菜一道一道上桌,味道怎么样不知道,但摆盘上能看出来下了不少功夫。
江求川全程镇定自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都齐活儿后,虞亭以为下一步该到吃了,对面江求川突然起身,他淡声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虞亭点头。餐厅离只剩下她一人,她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着,消磨零碎时光。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钢琴师收了慷慨激昂的架势,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流畅而抒情,俨然是一首宣表爱意时所用的曲调。
耳边传来皮鞋轻踩地板的声音,虞亭回过头,说去“洗手间”的江求川右手抱着一大捧红玫瑰,西装挺拓,向她步步走来。
虞亭目光触及鲜艳火辣的“红”的一刹那,完全怔住了。她以为江求川的准备就到点菜和钢琴师为止,她也偷想了一刻会不会有额外惊喜,可又觉得不可能。
她坐在椅子山,无形聚光灯打在周身,她是最夺目、最耀眼的。
虞亭接过玫瑰花的全程都是木木的,江求川勾着唇笑,眼中划过一丝得逞,他附在她耳畔,好心提醒:“这个时候你应该表示惊喜和感动。”
虞亭拉回神智,总算明白过来江求川是故意想看她的表情。她恨恨将花放到一边:“不行,我已经有老公了,你没机会了。”
江求川在她对面坐下,食指随意地敲击桌面:“我就喜欢强扭的瓜。”
不远处的侍者听得一头雾水,这特么居然是婚外情??
虞亭嘴上说着拒绝,吃完饭,还不忘带着花走。
江求川被她艰难别过头避免花瓣搔下巴的举动逗笑,他伸手想帮她忙,虞亭抱着花往旁边小跑,满脸防备:“别动,这是我的花。”
江求川收回手,他将她一把揽进怀里:“花可以是你的花,人必须是我的人。”
两人绕着湖边的小路散了会儿步,虞亭以为这下该回去了,可看着这和瓯海别墅截然相反的方向,她有种腿软的预感。
前台将房卡递到江求川手中时,她的预感实锤了。
前后不过五分钟,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
一大捧玫瑰花早在进门时就被男主人无情地丢弃在地上,花瓣颤抖,似乎在为自己不公平的命运而抗诉。
江求川像一头在草原上驰骋的雄兽,所到之处,溃不成军。又像昏庸碌碌的君王,绝不会为任何呐喊求饶,停下□□。
他餍足时,虞亭困乏得连手指动弹都没有力气。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在网上看的千里送新闻,那一场开始于“六块钱麻辣烫”的痛诉。
她用仅有的力气一脚踹在江求川小腿上,语气悲痛:“你就用一捧破花、一顿破饭,骗我骗得团团转。”
江求川摇头,显然不认同:“比起这点钱,我还额外花费了十个小时,从网上找、到落实、再到今天。”
“你前几天神神秘秘不让我看的,就是这些东西?”虞亭问。
“不然?”
这年头,骗子开始走心,傻子都不够用了。
一夜恣意,导致虞亭第二天去机场时都还在犯困。江豆豆抱着妈妈的大腿小声哭着说再见,虞亭怎么劝他都不好使。
虞明朗刚从另一架飞机下来,赶来送虞亭最后一面。
兄妹俩互相拥抱,虞亭拍拍他的背:“早点定下来。”
虞明朗不置可否,他看了眼虞亭:“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照顾好自己。”
其实虞明朗体内也住了个事儿妈,一到关键时刻能逼逼叨叨说上八千字。
“行了行了,我都记在心里了。”虞亭说。
虞明朗做了个在嘴边拉上拉链的动作:“到那边记得给我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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