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退回去,那就继续向前。
从平台继续前进就不是这种裸露的山岩和荆棘短栎了,而是连绵无际的黑松和油松。天已过午,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我们便赶紧上路了。这寒冬季节,若是黑夜来临之前,还找不到燕山道旧时的总道居宅,我们很可能被冻死在这里。
我们现在所站的高度已经过了白雾层,尽管雾气越来越稀薄,但是目光所及仍非常有限,因为遮挡我们视线的又变成了密密匝匝的森林。我们沿着遮天蔽日的林间小道前行,根本不知所处何处,要知道这可是数千亩的原始森林,对于小小的人类来说,算得上是无边无际了。
这些大树林相整齐,直径达到半米以上的大树随处可见,头顶是遮天蔽日的松伞,脚下是枝叶浓密的猴头杜鹃,由于数十年的封闭,我们脚下软绵绵的,像是在席梦思上行走,每走一步,脚下就会飞起来一股枯枝败叶的气息。这些斑驳的树影和腐败的气息闻到让人不禁胆寒,这种恐惧不像是面对鬼怪,这是纯粹的对大自然的敬畏。
除了木木,我们四个越走步子越小,总觉得这种森林里有种生猛气息的存在,难道我们身边潜伏着虎豹彪狼?
木木和我们不一样,她本来就长在大山里,对植物、动物有着更多感情,来到这样一片比狐爷山、西大天还要广阔的原始森林,像是久居城市的小鹿,活泼地在前边跳跃着。吓得我在后边赶紧招呼:“木木,你等等我,别一眨眼不见了!”
大炮虽然也拉着安菁菁的手走的蹑手蹑脚,但是还是毫不害臊地笑话我:“老萧,我怎么看你这会像是迷失的小猫咪呢?木木似乎成了你的主人,你是不是特别害怕被抛下啊!”
我想了想,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这小子,不过前面的木木却主动停了下来。我一把拉住木木说道:“主银,主银,请你不要丢掉你的小猫咪好吗?”一边说着,一边“狐媚”地摇晃着木木的胳膊!一白和大炮对我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行为一边嘲讽,一边呕吐起来。
木木笑着白了我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凌萧,我听见似乎有人!”
有人?那太好了!这深山里,见到个人就是心理安慰啊!再说了,文先生不是说了嘛,云雾山人迹罕至,倘若有人,那是小姥爷的概率岂不是很大?
想到小姥爷,我的心里无比矛盾,既希望马上见到他,看见他仍旧好好的活着,可是又不想立刻见到他,因为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去质问他我心中的疑惑,比如上午看见的千尸山洞……
我们停住脚步侧耳倾听,除了头顶上呜呜的松涛,一点动静也没有。木木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们说道:“不会吧,难道你们四个都听不见那种练功夫时所发出的‘嘿、嗬’之类的声音吗?”我们又听了听,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一白反应快,说道:“木木是狐爷山的仙子,眼明耳聪是她从小在环境里形成的本事,咱们这些在镇子里长大的凡夫俗子,听不见也属正常!”
是这样吗?我就不信了!看着旁边有一株大黑松,足足八九丈高,我也发挥一下自己从小上树掏鸟的本事,嗖嗖嗖,没几下就爬到了树顶的大树杈上,一边抱着树杈,一边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站在高处我才发现,我们所在的位置实际上仍旧处在原始森林的一道山岭上,只有这道山岭的黑松最密集,犹如一条巨大的黑色蜈蚣。山岭两侧是坡度不大的斜坡,一直延展到谷底,坡上是油松,而谷底则是光线最明朗的落叶松。根据以往的经验,山里居住的人更爱临近落叶松,因为这样的话冬季能获得更多的阳光。身在高处,果然听见了木木所说的‘嗬嗬’声,听那声音,还真有几分像小姥爷。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以前还以为这是诗人瞎掰呢,没想到进了大山才发现,还真是这样!”一白感叹道!
既然深山不见人,那咱们只能下到谷里去找了。
说起来容易,可办起来就难来。这下山虽比上山省力气,可是更容易扭到脚踝,没走几步,我们就纷纷被积雪和松针绊倒了好几次。后来我们索性就坐在雪地上打起了滚,反正坡度不大,荆棘不多。大炮和安辣椒更是没心没肺,找了段烂木头,还玩起了双人滑雪,安辣椒那豪放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山林。
我低声对木木说道:“你说安辣椒这鬼哭狼嚎会不会招来狼?”
木木知道我在开玩笑,便笑而不语。而一白则接口道:“我看狼不会来,公老虎可能会来!”我扑哧一声笑了,差点又翻个跟头!木木没听明白,瞪着大眼睛想了想,嘴里还嘀咕这“为什么是公老虎呢?”看她那可爱的模样,我笑的差点岔了气儿!
我们三个在后边紧紧追赶已经不见了背影的大炮和安辣椒,这对货没心没肺,我担心他们滑进哪个大雪坑里。
转过几颗大松树,终于老远就看见两人已经停了下来,正往回走着低头似乎找什么东西。到了跟前,郑大炮张口就问我:“老萧,你们过来没看见路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啊,你丢东西了?”我问道!
郑大炮嗫嚅道:“我他妈把那个黄包裹丢了!”
黄包裹?“什么,你把黄包裹丢了?那里可是文先生给咱们准备的两天的食物!”我差点没把眼珠子惊出来!
“我明明是看见包裹掉就停下来了,可是怎么找也没找到!”大炮不好意思继续说道!
这荒郊野岭的,又没个工具,丢掉了干粮就等于把自己赌进去了,看来非饿死不可了!“郑大炮啊郑大炮,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不把媳妇丢了?我恨铁不成钢地嘀咕道。
这小子倒是直爽,直接回到:“菁菁在我怀里抱着,怎么可能丢掉!丢了命也不丢她!”嘿,好小子,借着我的话茬表忠心呢!
五个人赶紧满地开找,可找了半天,连黄包裹的影子都没看到!
正当我仰天长叹要骂爹骂娘的时候,忽然什么东西猛地砸了我后脑勺一下,我以为又是一白、大炮在开玩笑呢,回头便骂:“丫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一转头,不对劲,地上竟然是一个被啃了个囫囵的烧鸡脑袋!
妈的,哪个天杀的偷了老子的烧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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