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这天早上,柳全正和柳扎根一起乘船前往项城的肖家庄。来到陆广原家,陆广原兄弟三个已经在堂屋等着他们了。
陆氏兄弟搬到项城之前,柳全正就和他们认识,年前来肖家庄给狗剩定亲,他们又喝了一场酒。今日相见,全正和他们哥仨都以亲家相称。闲聊了一会儿,他们就开始进入正题。经过一番商议后,他们最后决定把一对新人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九。
接着,他们又把成亲当天迎亲和送亲的诸多事宜确定了下来。
中午,陆广原又请肖老大和肖老二前来陪客。由于柳扎根是晚辈,他喝了几盅酒就到灶屋烧锅去了,但柳全正却只能待在堂屋。陆家兄弟和肖老大哥俩唯恐柳全正喝不好,他们不时与他碰杯。热菜还没有端上来,柳全正就喝得语无伦次了。
半下午,扎根扶着全正坐上了西去的客船。一路上,柳全正吐了两回酒。
回到柳家湾,柳扎根先把柳全正送回家。看到全正一脸蜡黄、走路踉踉跄跄的,全正的老婆少不了对他一番埋怨。把全正交给他的家人后,柳扎根就去了柳全忠家。
第二天早上,柳扎根赶往周家口的烟馆去做工。柳全忠一家开始为狗剩的婚事做准备,全忠父子抽时间修葺狗剩住的两间房子,又给他搭了一个草棚。夏氏婆媳为狗剩缝了两条新被子,狗剩的三个姨妈每人给他送来一条新被子,唐庚的老婆被狗剩做了一件袍子。
二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杨家康和小秋正坐在屋里闲聊,忽然听到大门外有人喊:“家康在家吗?”
“外边有人喊你。”小秋说道。
杨家康站了起来,“这个声音听着可熟,”他笑着对妻子说,“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是谁了嘛。”小秋笑道。
杨家康来到院子里,“我在家里哩,我咋没听出来你是谁啊?”
“家康,你是不是害怕管酒啊?”刚才的那个声音又说道。
接着,他又听到两个人的笑声。
杨家康紧走几步来到大门口,他把门栓拉开,看见外面站着两个小伙子。
“家康,出去几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又听到这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杨家康借着月光上下打量了这个小伙子一番,他笑了起来,“你是阿坤!”
“对了,”阿坤高兴地拍了拍杨家康的肩膀,“你总算认出来我了!”
“还是因为你的头发跟穿的衣裳跟以前不一样了,要不然我一见你就认出来了。走,咱进屋说话吧。”
二人随杨家康来到堂屋,正在缝补衣服的小秋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站了起来,“两位老总好。”
小迟笑着说:“我俩可不是什么老总,我们就是人民的子弟兵。”
杨家康指着阿坤对小秋说:“小秋,他就是我经常跟你说起的那个阿坤!”
“小伙长得真俊啊!”小秋笑着对阿坤说。
阿坤笑了起来。
“阿坤,这位是谁啊?你介绍一下呗。”杨家康说道。
“我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小迟笑着说,“我叫迟尊贤,他们都喊我小迟,我跟林坤都是游击队员。”
“你们几个坐下说话,我去灶屋给你们做俩菜,你们一会儿喝两盅。”小秋说道。
“不用麻烦,我就是来找家康说说话。”阿坤笑道。
“让她去吧。”杨家康笑着对阿坤道,“家里来了客人,她比我还高兴哩。”
小秋把那件衣裳和针线笸箩放在大方桌上,然后走了出去。
回来以后,杨家康听说了一些有关盘龙观和阿坤的情况,他就问阿坤:“你俩是从沙河北来的吧?”
“俺俩打周家口来。”阿坤笑道。
“你们现在住在周家口吗?”阿坤接着问。
“去年夏天,日本鬼子不是滚蛋了嘛。他们的军营空出来了,冬天俺就搬进去了,比住在漫天地里强多了。”
“你们在军营里都干啥啊?”杨家康又问。
“操练、学习文化!”小迟说道,“林坤也当过教员,他的拳打得好!”
“小迟才是真正的教员哩!”阿坤笑着说,“他什么都懂,俺都喊他迟秀才!”
“阿坤,盘龙观也烧了,你打算以后干啥啊?”杨家康笑着问。
“以后就要成立联合政府了。我可以种地,也可以进工厂做工啊!”阿坤高兴地说。
杨家康说:“阿坤,去年兰玉成又回来当保长了,听说他跟现在的县长打得火热。县里没收不少汉奸的家产,你去找兰玉成,让他把盘龙观再盖起来,再给你十来亩地,你以后的日子不就不用发愁了嘛!”
阿坤摇了摇头,“我跟聂队长到赵兰埠口找过他一回,我觉得现在的兰玉成跟过去那个兰玉成不一样了!”
阿坤看得不错,现在的兰玉成的确变了。
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没有半个月,兰玉成和他二弟兰玉川就返回了广川县,兰玉成先去找了曹发印。兰玉成和曹发印以前就很熟识,曹发印就邀兰玉成参与了没收敌产和逆产的工作。
日本军政部和宪兵队的几辆汽车被人开进县政府,里面的金条、银元、古玩字画和高档家具送进曹发印家。曹发印挑了几样古董连同一箱银元让兰玉成送往开封的省政府要员那里。
敌产清查完毕后,查封“逆产”的行动便启动了。曹发印派手下几名得力干将把广川县城那些汉奸的家产都贴上了封条,他们的家人经过检查后方可离开。他们这些人趁机中饱私囊,将“敌产”变为了“私产”,将“逆产”变为了“民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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