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照陛下所说,从户部和少府派人南下查账。崔大器的账目必须查清楚。另外,谁能接替崔大器,也需早日做决定。”
巡盐御史虽说只有区区五品,却是一个非常热门的差事。
崔大器一死,不下百人都盯着这个职务。这段时间前往吏部跑官的人,基本上都会问一句巡盐御史这个差事。
当然,大家都很清楚,没有硬茬的靠山背景,没有陛下的支持,谁都别想沾染这个位置。
崔大器当年也是靠着袁友仁的举荐,以及先帝的支持才能当上巡盐御史。
结果,先帝驾崩不到一个月,崔大器就要被那群盐商给谋害。
盐商好大的胆子。但,盐商背后若是没有某些官员的默许,他们也不敢发动盐丁将崔大器群殴致死。
说到底,还是利益之争。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不能宣之于口。只能用明面上的手段进行博弈。
开成帝刘珩同样清楚,他不能将官员们的老底揭穿,这个天下还指望着这群官员治理。双方互相拉锯的同时,又要保持相当的默契。
正所谓,面子都是相互的。朝臣给皇帝面子,皇帝也得给朝臣面子。
糊住朝臣的面子,就是糊住皇帝的面子。
朝臣名声尽毁,身为皇帝又有何脸面,自然是有眼无珠。
开成帝刘珩轻轻敲击桌面,“巡盐御史一职,诸位爱卿可有人选。”
朝臣一口气举荐了三个人。
然后……
开成帝刘珩就笑了。
显然这帮朝臣正在窝里斗,并没有达成一致。这才好嘛,这才有利于他的搞平衡,有利于达成目的。
“巡盐御史只有一个,你们推荐三个人上来,朕很为难。更为难的是,诸位爱卿谁愿意替朕分忧,前往南诏招抚!”
没人愿意去南诏,那就是个死地,等同流放。
“陛下之前说张大人愿意去南诏,不如南诏一事玖全权委托张大人。”
开成帝刘珩嗤笑一声,“张大人又该以什么身份前往南诏?”
“陛下可赐封张大人为南国公。”
“南国公必定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诸位爱卿既然反对,张大人显然就不合适。不如另选贤能。诸位爱卿都是国之重臣,这个时候还不站出来为朕分忧。难不成你们要坐视南诏局势糜烂?亦或是让袁友仁继续掌握兵马?”
“陛下万万不可啊!”
朝臣们顿时急了。
什么都可以商量,唯独袁友仁掌控兵马一事,绝无商量的余地。
“陛下三思!袁友仁乃奸贼,既无统兵作战的经验,也不得人心。他得位不正,早就惹得天怒人怨。陛下没有即刻处死他,已经是格外开恩,又岂能让他继续掌握兵马。”
朝臣们痛心疾首,恨不得磕头迫使皇帝醒悟。
开成帝刘珩板着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要不来个抓阄,在场诸位爱卿谁抓到谁就去南诏。”
“军国大事岂能儿戏!”左都御史邱大人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破口大骂。
开成帝刘珩冷笑一声,“分明是你们在戏弄朕,将军国大事当成筹码逼迫朕就范。南诏乃是紧要之地,南诏局势刻不容缓,你们还在这里同朕歪扯,一会说这不行那不行。
你们只会指出问题,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能解决问题!好!朕依着你们的意思这不行那不行,那你们给朕一个解决方案!今儿要是给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案,谁都别想离开!”
“陛下……”
“休要再劝!朕现在就想听听诸位国之重臣的方案,南诏到底该怎么解决。说!”
“陛下先且息怒。南诏的解决办法早已有之,老臣以为陛下最初的方案就很好!”和稀泥的时候,永远都少不了温首辅。
“按照陛下的安排,赐封张大人为南国公,以国公身份前往南诏收拢兵权,此乃上策。至于袁友仁,陛下留他一命已经是天大恩德。
他若是不知趣,负隅顽抗,届时陛下下旨处死他也不迟。总而言之,南诏的兵权不能继续让袁友仁掌控,此人乃是佞臣,是奸贼,理应除之而后快。”
开成帝刘珩嗤笑一声,“朕说过,南国公必须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南诏叛乱反反复复,朝廷采取各种手段,都无法真正意义上收服南诏的人心,反而还要往里面填进去大量的财力和人力,光是死在南诏的将士就有数万人。
诸位爱卿,那都是大周的子民啊,他们的牺牲却没能换来南诏的和平,这是为什么?
朕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根源就在于南诏缺少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坐镇震慑当地人心。过去朝廷派遣流官,希望以教化收服人心。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根本不可行。
现在到了必须改变策略的时候。南国公这个爵位,必须世袭罔替才能足够的震慑力。尔等莫要整天盯着那点蝇头小利,若是将南诏彻底收服,此事利在当代,功在千秋!诸位爱卿是否赞同?”
次辅崔大人赶紧出面拍皇帝的马屁。
投票那次,他脑子进水,已然得罪了皇帝。
现在必须赶紧找补。
他郑重说道:“陛下言之有理!南诏不能再用过往的法子治理,改土归流根本不顶事。所有官员都视南诏为蛮荒之地,又岂能用心治理。若是张大人真心愿意替朝廷分忧,替陛下分忧,常年驻守南诏,一个世袭罔替的南国公方能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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