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友仁一口气纳了三个妾,还都是贵妾。
元康帝不仅不介意,还送了极重的礼物,恭贺袁大人纳妾。
这一幕……
嗯,朝中众臣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天真者说,皇帝和袁大人之间是清白的,一切都是有心人编出来污蔑中伤袁大人的名声。
对于这类天真者,众人嗤之以鼻,笑话对方脑子里都是草,才会见到谁都觉着清白无辜。
也有说人,陛下怕是厌了袁大人,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宠幸。男女才是天道,男人和男人图的不过是个新鲜。新鲜劲一过,就会发现还是女人又香又软。
也有人说,袁友仁想通过纳妾洗白自己,但是没用。没有人会相信他的清白无辜。他早就是一团漆黑,黑得不能再黑。身为陛下的男宠,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史书上必定要记上一笔。
不管大家心里头怎么想,人家打开家门广迎宾客,总不能无视吧。那毕竟是兵部右侍郎,目前最得陛下重用和信任的臣子,当之无愧的权臣。
送礼!
必须要送礼!
……
刘珩很不忿,“本王还要给姓袁的送礼,开什么玩笑。我看他不是纳妾,而是借机敛财。”
叶慈在看礼单,看王府过去来往的人情礼单,黄公公从旁协助。
袁友仁公开纳妾,一次纳三个贵妾。如果此事悄无声息就算了,权当不知道。
既然对方大张旗鼓纳妾,连陛下都派人送了重礼,那么,定王府也必须有所表示。
“王妃请过目,这是小的初步拟定的礼单,是否合适?”黄公公请示道。
叶慈面无表情,“你这礼单,分明是照着娶妻礼单拟定,也不知是否合适。”
“真要送礼吗?”刘珩故意打断,他竟然被无视了,必须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叶慈看都没看他,只是埋头说道:“陛下都派人送了礼,王府岂有不送礼的道理。”
“本王就不乐意送礼。送谁都行,凭什么是姓袁的。”
“就凭他得到陛下的信任,短短一年时间,从教坊司到兵部右侍郎。本朝立国两百年,无人能出其右。两百年啊,朝堂上几十万人来来往往,袁友仁独一份。给这样的人送礼,没什么可羞耻的。”
“本王没有羞耻。”
“那你在嚷嚷什么?不就是一份礼单,想开些。”
刘珩凑到叶慈跟前,“你真的不在意?”
叶慈挑眉,“我在意什么?”
“袁友仁啊!”
“你是说他的身份?教坊司出身,又是幸进之臣,靠着美色往上爬,我就该鄙视他吗?”
“难道不应该鄙视他吗?”刘珩反问。
叶慈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要鄙视他,是不是也要鄙视后宫嫔妃,后院妾室?她们也是靠着美色上位。只不过一个性别女,一个性别男。”
“你……”
“我的想法很奇怪,我都知道。只是……他的手段的确不光彩,也不够光明正大,可是我也没必要鄙视他。”
“莫非你还赞同他的做法?”
叶慈斟酌了一下,“打个比方,如果我们身处教坊司,要如何摆脱这个身份?除了美色和身体,好像并没有第二个途径。但凡有选择,谁愿意让自己背负一世骂名。
教坊司那么多人,很多都选择了袁友仁一样路数。可是,只有他成功了,不仅成功还登堂入室。你不觉着,他很有手段吗?换做我处在那个处境,我未必能做到他那样,很可能还没彻底摆脱教坊司身份,已经脑袋搬家。
单是朝堂衮衮诸公天天喊打喊杀,但凡承受力差一点,手段弱一点,中途有丝毫迟疑,袁友仁都活不到今天。换做你是他,你能活到今天吗?”
“没有如果!本王生来就是皇子。”刘珩掷地有声,他是在强调身份,也是在提醒叶慈莫要随意代入某个人的处境。
选择共情没有错,也得看什么身份。
身份,很重要。古往今来一直都如此。
叶慈笑了笑。
上辈子跟随老爹走南闯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一无所有却知足常乐的人,也有拥有巨大财富却依旧不满足的人。
种种经历,让她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身份。
身份只是一层包装,撕开包装,内心阴暗面富人和穷人没有区别,高贵和低贱早就模糊了界限。只剩下人性,最原始最本质的一面。
这番想法,她没法和刘珩解释。
她只能笑笑,求同存异。
“不管袁友仁过去如何,至少现在他是兵部右侍郎。在陛下明确表态的前提下,我们若是不送礼,会显得太过突出。你也不希望因为送礼与否的问题,去同陛下解释吧,那多难堪。”
不仅难堪,更是对身份的羞辱。
这个理由说服了刘珩。
“若是因为没有送礼,父皇让本王请罪,本王非得呕死不可。如此看来,这份礼非送不可。”
叶慈点头,“想开点。无非一份礼物而已,犯不着生气。”
刘珩苦笑一声,“堂堂皇子,还要讨好一个佞臣。”
“他是佞臣也是权臣,讨好权臣不丢脸。黄公公,本王妃说得可对?”
黄公公:“……”
黄公公想死。他只能求救似得朝干爹邓少通邓公公看去。
邓少通轻咳一声,“王妃说得都对。”
然后用眼神教训干儿子黄公公:学着点。王府内外,王妃说了算。
“那么邓公公能否给本王妃些许意见,这份礼究竟该怎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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