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辰星虽罢手认错,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并不服输,不然也不会说“酿成大错”。
这句话,代表着在启辰星心中,是觉得自己必然能胜杀伏化羽的。
伏化羽听出启辰星话中的隐意,但以他淡泊的性子,再加上有江湖前辈当面,也便不再计较,而是淡然道:“贫道不善言辞,亦是有错,道友不必道歉。”
此二人深知自身缺陷,但却又不甚在意,着实是有些好笑。
“嗯。”见启辰星、伏化羽化干戈为玉帛,一手促成此事的桑千秋,老怀大慰,抚须而笑,感叹道:“若这江湖后起之秀,都能似二位这般明事理,何愁正道不兴啊。”
伏化羽作揖道:“伏化羽,多谢桑大侠出手相助。”
“客气了。”
其实,三人此前是从未见过面的,并不算认识,桑千秋是靠着内功识人,而启辰星、伏化羽能认出桑千秋,则是大派弟子的基本素养。
名门大派,讲面子,最重礼数,故而江湖上略有名声的人物,大派弟子听名字就都能识得,而像桑千秋这般名震江湖的人物,仅听名字是不够的,记清面目才是最低要求。
最好能对这些大人物的平生事迹,如数家珍,才能保证自家门派,在江湖同道面前,不会露怯,丢了面子。
假若闯荡江湖时,遇到小门小派之人,不识得你的名声,不必灰心,那可能是消息闭塞所致。
可若是报上名来,大派之人都不晓得,那你可能真就是籍籍无名之辈。
“‘倚杖望晴雪,溪云几万重。’”楚笑烦见已无危险,方才下马上前,悠然说道:“二位师侄,自三清大典一别,已快五年未见,别来无恙否?”
“?”
这声音如此年轻,也敢自认长辈,究竟何人如此大胆?
启辰星略带愠怒,闻声望去,想要发作,但当看清来者面容之后,不由得呼吸一滞,面露无奈之色。
这江湖,有时候也挺幻灭的,一个实打实小自己七八岁的长辈,就这么站在自己眼前。
唉,也不知“山海仙人”是怎么想的,那么大的江湖辈分,却收了如此年轻的弟子。
这辈分越差越大,可不是个好开端,要是以后江湖前辈都选择暮年收徒,占口头上的便宜,那等再过个百年,说不定就出现耄耋老人,唤黄发小童师祖的滑稽场景。
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须知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效仿之人。
启辰星真心希望,以后这种事,还是别再出现了,这些成名的江湖老前辈,收徒一定要慎重一些啊!
伏化羽则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见得楚笑烦面目后,当即执晚辈礼道:“伏化羽,见过神鳌岛楚大侠。”
“五年未见,伏道士武功愈发出神入化,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楚笑烦微微颔首还礼,而后亲切攀谈道:“灵清真人可还安康?是否还在海市隐居?”
“师父身体无恙。”伏化羽认真回到:“不过半年前,就被燕皇召去京城讲经,已经不在海市了。”
“讲经?”楚笑烦诧异道:“那不都是通天观,负责的事吗?”
伏化羽解释道:“玄明真人于一年前闭关,通天观也自封不出,京中道门暂时空缺,故而燕皇召了一批道门前辈进京。”
楚笑烦诧异问道:“国师闭关了?”
楚笑烦如此诧异的原因,是他原以为,林云袖会来寻他代替参加六合群英会,是玄明真人的主意。
可如今得知,玄明真人已于一年前闭关,看来林云袖身后站着的,另有其人,那得知楚笑烦执念,并以此为价码之人,究竟会是谁呢?
“不错。”启辰星插话道:“善渊教的四讲六师,被燕皇召去了五位,而且需要等玄明真人出关才能离开京城。”
楚笑烦顺势问道:“那二位可知,国师何时出关?”
启辰星道:“听说是明年九月。”
“明年九月?”听得时间,楚笑烦眉头更皱,嘟囔着说道:“那岂不是,就在六合群英会前后?”
“确实如此。”伏化羽点头道:“燕皇之意,便是要我教之人,参加完六合群英会后,顺势与讲经师长一同离开京城。”
楚笑烦闻言,沉默不语,他倒不是不知晓该如何接话,而是在思考这一切顺理成章的背后,是否另有目的。
毕竟,燕皇举办这六合群英会,本就是突然之举......
“好了,二位不也是来,为至虚真人贺寿的吗?待在山脚下,算什么事?若想叙旧,上山再说。”桑千秋见烈日高悬,知晓已快至午时,便开口说道:“二位伤势虽轻,但细密伤口却不少,以防万一,还是抓紧去灵宝观中包扎一下吧。”
启辰星颔首道:“便听桑大侠的。”
“哎?刚才我便想说了。”桑千秋连连摆手,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桑千秋退隐江湖多年,早已不是大侠,若想称呼,道一声庄主便可。”
伏化羽从善如流,淡然道:“贫道初至陵州,还请桑庄主代为引路。”
“好说。”桑千秋满意点头,笑着向楚笑烦问道:“老弟,咱们这便上山?”
“当然,可别再耽搁禹道士的时间了。”
......
“钟声传万里,鼓声惠十方。”
快至正午,灵宝观上白云缭绕,阵阵古钟之声,自那云峰顶上敲墙,穿银树雪坪,过亭台楼阁,传遍灵宝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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